他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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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鐵礦,他便能製造大量先進的生產工具,繼而引動一場手工業相關的技術大突破,不過農業方麵,夏之白並沒抱太大期待,氮肥這玩意,不是一時半會能弄出來的,甚至不是集合大明一國之力能倒騰出來的。
那近乎要點滿科技樹。
以大明的科學技術,根本就做不到。
朱元璋自以為江山永固,製度長青,隻要天下都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就能保障朱家天下代代傳,殊不知,在生產力大爆發下,他所創立的體製,將會陸續崩潰,甚至就在朱元璋活著的時候,他引以為傲的體製,就會開始崩盤。
夏之白道:“臣並不這麼認為。”
“臣倒是覺得,天下是不斷變化發展的,非人力能阻攔,當天下發展到一定階段,自然而然就會改變,若是不順勢,則勢必為天下大勢拋棄。”
“我會證明陛下錯了。”
“也會證明給陛下看,商業經濟才是未來。”
“甚至.大明真正的方向,並不是取稅於農,而是當減稅於農,甚至是徹底廢除農業稅,等真到了那個時候,陛下想要打造的萬世之基,才算有了勉強的雛形。”
“而這也是臣很長時間的目標。”
夏之白神采奕奕,滿懷對未來的期許。
朱標神色微怔。
廢除農業稅,這怎麼可能?
大明如今近六七成稅收,都是來自農稅,若是廢除了取稅於農,僅靠商業收取的那幾百萬兩,維持官府運轉都不行,又談何去管理天下?這根本就是一個空談,不切實際。
朱標搖搖頭。
他雖被這番話給鎮了下心神。
但很快就清醒過來。
他也不得不佩服夏之白的瘋狂跟狂妄。
之前便叫囂著要廢除‘士’階層,如今又叫囂著要廢除‘取稅於農’,這些話任一一個都能在天下引起軒然大波,讓夏之白成為眾矢之的,但夏之白依舊無所畏懼,仿佛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
眼中隻有
執著!
他也實在不清楚,夏之白這種人,對天下是好是壞。
朱元璋是嗤之以鼻。
夏之白對於治國是一竅不通。
無論是官員、胥吏,還是士卒、亦或百姓,日用飲食、衣、鞋、皆仰給錢糧,但無論朝廷以哪種方式支付,最終都會變現為糧食、服裝等實物。
想要維持一個國家體製的正常運行,必然對糧食跟布匹有著極大的需求,農業本就是看天吃飯,朝廷還得有收支盈餘以做儲備,以備災荒。
正是基於此。
從古至今曆朝曆代都重農抑商。
因為農業不興,就養活不了這麼多人,就支撐不起一個國家的基礎衣食,這必會導致天下大亂。
廢除取稅於農?
那朝廷的朝政收入來源何處?
商賈?
還是官府經商?
而商賈本就逐利,天下也無商不奸,也大多會隱匿財產,想從這些奸滑的商賈手中征收到那麼多商稅,又談何容易?
真以為這些商人是傻子?
官府經商,利源塞,則必損於民,他是經曆過官商勾結的,深刻體會過其中的黑暗,又豈會再重蹈覆轍?
夏之白太異想天開了。
朱元璋的輕蔑態度,夏之白自是看在眼裡。
他並不覺得有什麼。
在這個生產力,生產效率都不高的時代,農業稅就是朝廷財政收入的大頭,誰敢去動這個口子?但隻要真將生產力、生產效率提升上來,農業稅帶來的收益,隻會越來越低。
最終變成入不敷出。
夏之白朝朱元璋跟朱標拱了拱手。
直接告退了。
走出奉天殿,望著上麵的‘奉天二字’,夏之白嘴裡輕聲囈語著:“上天之子,承天道,而馭萬方,但天下哪有那麼多‘上天之子’,都不過是肉眼凡胎,隻是多了層權勢的泥塑。”
“百姓才是真正主導天下進程的存在。”
“天下也終會回歸正軌。”
夏之白抖擻了一下精神,大步走出了皇宮。
他要開始步入新階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