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戶隻有一丁,卻要繳納三十引鹽,這明顯是這種灶戶家庭支撐不了的。”
“而家有七八丁的灶戶,每年能生產大量的鹽,卻隻需向朝廷交三十引的鹽,而剩下的鹽,則很可能用於走私了。”
“這或許也是私鹽
屢禁不止的真因。”
朱元璋點頭,問道:“你們可有辦法進行改正?”
餘熂掃了幾眼一旁的其餘幾人,見他們都沒有開口的打算,沉思一陣,繼續開口道:“臣認為當將灶戶生產的食鹽,分為正鹽跟餘鹽。”
“正鹽是官府通過官支工本收取,也就是官府給灶戶糧食和錢財,灶戶上繳的食鹽。”
“餘鹽,是灶戶繳稅之後剩餘的食鹽,官府同樣可以去跟灶戶交換,隻不過臣建議用較高的價格,如此便能保證灶戶生產的食鹽都在朝廷手中,也便於朝廷將這些食鹽,通過鹽引銷售出去。”
“臣不才。”
“卻以為此舉能有效打擊私鹽買賣。”
刑部尚書王惠迪道:“臣認為朝廷當頒布更嚴厲的律法,用以打擊私鹽買賣。”
趙瑁也跟著道:“臣的建議跟其餘大臣不同,既然是按丁計鹽的製度出了問題,那自然應當改掉這個製度,而不當隻著眼於私鹽買賣。”
“臣認為當改為按丁征收。”
“既然目前的問題出在,灶戶家中人口不一,那就不以灶戶數計,直接以‘丁’征收,家中每有一丁便征收一丁的鹽稅,家中男丁越多,征收的鹽稅也越多。”
“此舉一來為朝廷增加了稅收,二來也有效打擊了私鹽買賣。”
“這是臣的拙見。”
殿內。
諸大臣紛紛開口提供著建議。
朱元璋安靜的聽著。
對於這些大臣提的建議,唯一讓朱元璋動心的,隻有趙瑁的‘按丁征收’。
北方,他已決定交給夏之白經營。
北方經濟凋敝,人口凋零,無論是產鹽,還是販鹽,都不儘如人意,要是夏之白真能倒騰起來,就當是給北方百姓修養了,但南方,卻不然,南方人口眾多,經濟繁榮。
而販賣私鹽更是成風。
尤其是兩淮江浙。
朱元璋對於走私私鹽的鹽販子,一直都深惡痛疾。
他昔年的對頭,張士誠就是販私鹽起家,就是現在,張士誠已死了二十幾年,江浙依舊還有不少人懷念,當年一統天下時,就因為張士誠對東南文人、百姓的優待,這些東南士林,給他一統天下造成了極大麻煩。
因而在一統天下之後,他沒少針對打壓東南士人。
甚至東南的賦稅都較其他地方更重。
這除了是因為東南一地的確更繁榮外,也是朱元璋有意的針對報複。
想讓東南的士人百姓因此厭惡張士誠。
因為這一切,都是張士誠害的。
隻是效果並不如人意。
若是真采用‘按丁征收’,對於東南地區的私鹽販賣,將會造成不小的打擊,朝廷還能多征不少的稅,更能磨一磨東南的百姓,可謂是一舉多得。
不過朱元璋也察覺到了。
無論是趙瑁還是餘熂,他們都沒想過大動。
都隻是在縫縫補補。
雖然朱元璋心中有些無奈,但轉念也沒太放在心上。
因為他得到了一個不錯的建議。
甚至趙瑁提出的想法,相比夏之白的做法,更合他心思。
“按丁征收,這個主意不錯。”朱元璋道。
趙瑁麵色一喜。
在如今風雨飄搖的節骨眼上,能得朱元璋的認可,是十分不易的。
趙瑁是深受鼓舞。
朱元璋又道:“除了鹽政,還有人給咱提建議,認為咱大明的驛站,也有一定的不妥。”
“現今咱大明有驛站一千五百餘處,遍布天下各府各縣,每一個驛站設有驛丞,吏員並幫工,就算是小驛站,也有數十人,而大驛站更是有數百人之巨。”
“除此之外。”
“驛站內還配備有馬匹軍械牲畜夥夫等。”
“為此,朝廷每年耗費在驛站上的錢糧就高達百萬。”
“咱大明去年一年的稅收就兩千七百多石,如今天下安定,很多驛站都處於空閒,就有人認為,如今國泰民安,朝廷還耗費大量的錢糧在供養驛站上,十分的勞民傷財。”
“想讓咱改改。”
“這人給咱的提議也有幾分道理。”
“就是想讓咱將驛站職能兩分,一部分繼續用來維持軍國大事傳遞,而另一部分則用做商業用途,朝廷借此從中販賣票引,販賣道路的運輸權,繼而從驛站中盈利,實現‘以驛養驛’。”
“你們覺得這個建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