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隨本王去殺人!(1 / 2)

朱棣坐回了位置。

他雙眼有些失神,臉色變了又變。

最終徹底沉默了下來。

朱元璋在軍事上的才能是遠超當世所有人的。

雖然後世論放棄將蒙古高原據為己有,算得上是錯估了天下未來的形勢變化,但為了加強大明的邊防,朱元璋做了很多的措施,在長城沿線設置了大量軍鎮衛所,構建起了一套十分完善的防禦蒙古人南下的堅固堡壘。

即是後世熟知的‘九邊重鎮’。

即便如此,朱元璋依舊認為不夠,作為博覽群書,熟識曆朝曆代統治經驗的朱元璋,在深思熟慮之後,施行了郡縣製跟分封製相結合的統治體製,地方官府管民政,十三個藩王坐鎮北方各軍事要地。

繼而形成塞王守邊的局麵。

在朱元璋的謀劃下,諸塞王沿長城線矗立,從東到西,從內到外連成一起,形成層層防線,足以抵禦蒙古人的接連攻勢。

也足以確保大明江山永固。

但朱元璋同樣清楚,這些塞王掌握很大的權利,可以調動軍隊,任命王府官吏,在一定程度上,這些掌握軍權的塞王,本身就成為了一股足以威脅到中央朝廷的危險力量。

因而必須得加以遏製跟約束。

軍政必須得分開。

這是紅線。

隻是朱棣的政治敏感性,明顯不如其他的塞王,因而在‘郭桓案’的波及下,北平遭受的重創最大,朱棣也是被嚇得最慘的人,但歸根結底,還是朱棣對大明政治理解太低了,空有野心,而沒有實現野心的能力。

不守規矩,在最看重規矩的朱元璋眼裡,是十分致命的。

一定意義上,朱元璋曆史上放棄立朱棣,未嘗不是因為朱棣不守規矩,朱元璋想要的繼承者,是要能繼續自己路線的帝王,而不是喜歡亂改自己製度的人,朱棣尚隻是個藩王,就這麼蠢蠢欲動,若是真的當了皇帝,名正言順之下,豈不更加胡作非為?

大明的體製要的是墨守成規的帝王。

不要自以為是的帝王。

或許最開始朱棣跟晉王、秦王等人擁有同樣的可能,但晉王、秦王比朱棣有一點好,就是當朝廷要他們帶兵打仗的時候,眼裡就隻顧著帶兵打仗,絕不會摻雜其他,即便是在封地作威作福,各種囂張跋扈,哪怕是欺壓到地方布政司頭上,也隻是欺壓,絕不會想著將布政司納入到自己的麾下。

這就是燕王跟晉王、秦王最大的區彆。

朱棣之前一直不明白。

也一直覺得朱元璋偏心,殊不知,正是朱棣的自作聰明,導致了這一切。

朱元璋能夠容忍自己的子嗣欺壓百姓,魚肉鄉裡,甚至是胡作非為,但決不能容忍,他們觸碰政治紅線。

他能去寬恕。

但大明後世的帝王呢?

真指望隔了數代的大明帝王念著舊情?

夏之白感謝朱棣是真心的。

若非朱棣的自作聰明,朱元璋不會這麼動怒,繼而讓朱元璋對自己這套塞王守邊體係生出動搖,從而最終讓‘軍改’成為現實。

過去朱元璋是篤定自己設計的製度會堅如頑石,但現在朱元璋恐隻會恨鐵不成鋼,也就朱棣沒有在應天府,不然朱元璋的鞋拔子隻怕早就飛朱棣臉上了。

甚至

殺了朱棣都有可能。

朱棣太順了,不懂得收斂,更不懂得蟄伏。

心高氣傲,又太早暴露自己的野心,也就曆史上朱元璋的三個兒子相繼病逝,加上朱允炆喜歡微操,這才讓朱棣僥幸取勝,不然但凡大明有個正常的‘儲君’即位,都能將朱棣按得死死的。

朱棣現在需要明白一件事。

他現在是要當將領,還是要當藩王。

至於爭儲那是想都不要想。

連朱元璋要求他做的事,尚且都做不到,哪有那個資格能力去爭。

朱棣也聽明白了。

他首先要當好守邊將領,當好守邊的藩王,才能去想著日後爭儲,而不是想著一口吃成胖子,什麼都沒做好,就幻想著能一步登天,入主應天。

良久。

朱棣抬起頭,臉色有些蒼白。

額頭上滿是汗漬。

仿佛剛從水中撈起一樣,眼中充滿了恐懼跟後怕。

朱棣道:“你的意思,我手伸的太遠了?”

夏之白點了點頭,道:“殿下是有領兵的才能,但殿下太高看自己的天賦了,如今隻不過是大明國力鼎盛,能夠容許大規模的征伐,但這種國力鼎盛,真能長久持續?”

“我怕不見得。”

“作為北地的軍事重鎮。”

“若殿下不將自己視為藩王,隻當做為一名領兵將領。”

“那就需在練兵上練出一些名堂。”

“若殿下以藩王自居,就該以皇室的視角,謀劃戰略戰術,鞏固北平的戰略地位,推演進攻防禦的手段,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戰果。”

“在其位,謀其政!”

“有舍才有得,隻不過如今的大明皇室,早就為身上的皇族光環籠罩了。”

“不經百姓苦,不知百姓累。談何為民言,憑何守初心?”

夏之白搖了搖頭。

他看向朱棣,又道:“殿下

若當真想乾出一些成績,就該先做好自身的事,而後再在戰略戰術證明自己,如此才能讓人另眼相看,不然外界對殿下的吹捧,才是真正的‘花言巧語’。”

“我無心跟殿下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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