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還來?夏之白還有完沒完了?(第三更)(1 / 2)

“方向確定了,用人就是決定性因素。”朱元璋身子微微一晃,將手中奏疏合上,他緩緩站起身,背負著雙手,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下了台階。

“父皇.”朱標滿眼擔心。

朱元璋沒有回頭,平靜的道:“咱沒事。”

“坐久了,累。”

朱標將手中燭火放在一旁,伸手將朱元璋攙扶著。

父子二人並肩而行。

踏著月色,行走在空闊的大道上。

朱標遲疑了一下,問道:“父皇,夏之白的奏疏,究竟說了些什麼?為什麼能讓父皇都心神不寧?”

朱元璋搖了搖頭,沉聲道:“上麵寫著夏之白的野心。”

“他想總領天下!!!”

朱標臉色驚變。

朱元璋冷冷看了朱標一眼,不滿道:“咱還在,有什麼好慌的?”

“天下所有人都小看了夏之白。”

“咱也一樣。”

“他比咱對天下的認識還深,了解的也更深徹,也比胡惟庸這些亂臣賊子更危險,因為他深刻的知曉,如何才能動亂天下,也知道如何招攬人心。”

“這大半年來,鹽運司那些人,一直在各種算計,朝堂乃至地方,都以為夏之白,會被這些事牽住心神,但夏之白根本就沒有,他的心思都放在了走地方上。”

“咱雖不知夏之白具體做了什麼。”

“但很明顯。”

“他對咱大明的官員、士人、農民、佃戶、各類雇工、商人、工匠等都做過深入了解,不然寫不出這一篇疏。”

“他在告訴咱,想守住大明天下,就必須拉攏小資產階級,親近半無產階級跟無產階級,同時要打壓中產階級跟打擊地主階級,讓百姓手中的田,能始終留在百姓手中。”

“他這是在教咱做事呢。”

朱標一愣。

他苦笑一聲,隻能歎息。

他的確沒有看這篇疏,僅僅是開篇,就讓他感到頭皮發麻了,這般‘雄文’,唯有父皇看過之後,才能下定論,其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去看。

他同樣不能。

因為這關乎到大明的政治正確。

朱元璋背著手,背脊有些佝僂,望著高懸天空的皎潔明月,喃喃道:“雖然咱對這篇奏疏很生氣,但也不得不承認,夏之白的天下的剖析很鞭辟入裡,也很發人深省,當今天下的義利觀真的變了。”

“書中所寫的天下,已然是不能再現了。”

“父皇為何會這麼說?”朱標一臉不解,眼中滿是驚疑。

朱元璋沉聲道:“古時右儒而左賈,咱大明卻隱隱已有右賈而左儒的情況了。”

“咱在,尚且能壓製,但假以時日,隻怕蓋詘者力不足於賈,去而為儒,贏者才不足於儒,反而歸賈,此其大抵也。”

朱標麵露驚容。

他凝聲道:“父皇這斷不可能。”

朱元璋嗤笑一聲,道:“你太高看這些士人了,這些人趨炎附勢,早就掉進了錢眼裡,他們當官就是為了發財,誰又會真的把治理天下當回事?”

“咱其實早就看明白了。”

“隻是咱一直沒想明白,但今天,夏之白給咱講明白了。”

“宋代以來,天下的讀書人太多了,讓太多地方的地主豪強竊據了權勢,這些人心中隻有私利,而無公心,因而宋代才這麼積弱,甚至這些人還始終在阻攔朝廷變強,甚至是主動賣國求榮。”

“咱大明的官員也一樣。”

朱元璋目光微闔,眼中閃爍著寒芒。

他的確心緒很沉重。

有對大明日後的擔憂,也有對大明今後的思考。

經過這短暫的調整,他已明白了為何夏之白會說出‘方向確定了,用人就是決定性因素’的話了,因為他過往的治國觀念錯了,因而無論再怎麼殺人,都無濟於事,因為換上來的人沒有變化,隻是換了一批同樣的人。

除非換思想!

將過去的治理理念換掉。

重新從天下選拔一批順從新思想的人。

如此。

天下才會有真正的改觀。

朱元璋背負著手,穩步的朝前走著。

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

朱標一言不發的緊緊跟在身邊,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父皇這麼專注跟認真了。

這也足以證明,夏之白上的奏疏,對父皇的衝擊之大。

義利觀!

最終要拋棄義,隻留下一個利!

一切以‘利’為導向。

重定天下。

天下若是直接沒有了士,隻認定官吏是地主,這對天下有什麼影響?朱元璋心中在不斷思索著,他首先想到的,便是錢,地主也是民,也要納糧交稅,也要去服役。

但這個念頭,隻是剛一生出,朱元璋就否決了。

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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