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就是王法?!(1 / 2)

“道法?”

“這是門什麼課?”

“我儒家的道德為什麼要跟法製同列?”

“就是,道德行的是王道,乃是禮儀教化,法乃是懲治之用,讀書人學這些乾什麼?”

“.”

對於第四門道法,不少學士表達著不滿。

他們內心依舊認為當奉行儒家那套理念,就該獨尊儒術,而且還該將其他的都摒棄掉,唯有如此,天下才能天朗水清,大明如今之所以汙穢不堪,就是因為太雜太亂。

隻不過這種聲音敢當眾說出的人很少。

僅有寥寥幾人。

夏之白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揉了揉有些乾涸的喉嚨,隨後道:“道法,其實就是在告訴天下人,中國從漢代以來,所有大一統政權施行的治國方式,就是外儒內法。”

“而這套外儒內法,從漢武帝時,就已被確立下來。”

“即表麵上推崇儒家思想,但實際操作上,嚴重依賴法家的思想。”

“因而在治國上,表現為儒法結合、儒法相濟。”

“政治事功與倫理勸導,是曆朝曆代的君主,穩固其統治的核心手段。”

“當年漢宣帝曾多用刑吏,而當時的太子向他建議多用儒士時,漢宣帝的回答是‘漢家自有製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奈何純任德教,用周政乎?’”

“史冊上的記載,就足以證明,漢代時天下就已將儒法結合起來實施統治了。”

“天下的一切封建禮數,都以法律的形式規定下來。”

“從最開始的儒家學說,天地君親,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倫理製約,到後麵生出‘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的‘三綱’,隨後在傳統禮教之上,雖還有著明顯的等級約束,但後麵已然突破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明文律條。”

“倫理的法製化從那時起便已確定。”

“從漢代開始,觸犯禮教,得到的從不是道德的評判,而是法製的製裁。”

“這是外儒內法統治術的必然產物。”

“但這種統治術,也鮮明的表達了一個問題。”

“天下行的是人治,而非是法製。”

“從外表上來,一切法都被規範為認得的範圍之內,但天下的律法又常常表現出‘法外有情’,這種不斷踐踏律法的存在,應當得到修正跟避免,而首要去做的,便是提高百姓的法製觀念。”

“因而道德與法製,便是為達到此點。”

“現在大明的律法是畸形的,法製非常不健全,有法不依,執法不言,任人唯親的現狀很嚴重,而在一些偏遠落後的地方,宗法思想更是甚囂塵上,更有不少家法、村法,竟公然淩駕在國家律法之上。”

“這門道法,最主要的是為天下普法,講法,宣法。”

“讓人知法,懂法。”

“一定程度上,這門道法課,是在取代《大誥》的作用。”

“《大誥》的出現有其曆史原因,也有曆史的必要,不過淩駕在《大明律》之上的《大誥》,注定會退出曆史舞台,而道法課,就是旨在後續填補《大誥》的缺失,繼而為天下百姓知曉《大明律》,提供一定的辯解跟途徑。”

“法不能向不法讓步!”

聽到夏之白慷慨激昂的話,劉三吾眼皮一跳。

夏之白太膽大妄為了。

竟把主意都打到了《大誥》上麵。

《大誥》可是當今陛下編纂的,更是讓地方百姓口口相傳,甚至將此列入到地方官吏考核,結果夏之白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否定了,還認為《大誥》注定不可持續。

夏之白哪有的勇氣說出這些話的?

這是在否定陛下啊。

隻不過夏之白說的‘外儒內法’,得到了很多學士認可。

華夏這麼久以來,的確奉行的是‘外儒內法’,不過並不是所謂儒表皮,內法骨。

所謂‘外’,則是外在變現,具體的措施,天下的治國方式中采用了儒家重視人、以人為本、合理分配利益等觀念為原則,而所謂‘內’,即以法家的觀念建立政治架構,以法治觀念治國。

劉三吾道:“夏大學士,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陛下之《大誥》旨在教化民眾,還要一直流傳下去,豈會如你所說草草收場?”

“伱安得是什麼居心?”

“再則法外有情,這代表著陛下的仁德。”

“何錯之有?”

“難道非得一棍子打死?”

“若是當真事事都按著律條,我大明豈不是要重蹈暴秦覆轍?那我大明豈不是還要多出成百上千條律令?”

夏之白漠然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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