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南方是南方人的南方!(1 / 2)

花綸狐疑的望著夏之白,嘴裡念叨了兩句,提醒道:“夏兄,官府的人既然敢把這些名單交上來,隻怕暗中都已吩咐好了,我們在沒有實質性證據前,隻怕都難以服眾。”

練子寧走了過來,他望著爭執的兩人,笑著道:“花綸,你有時候真的太急了。”

“夏兄是那種不做絲毫準備的人?”

“你可彆忘了,夏兄當時來的時候,身旁還有個小隨從。”

“而在幾天前,這個小隨從就不見了。”

“你認為這人去哪兒了?”

花綸一愣。

他眨巴了下眼睛,似想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滿眼不敢置信,道:“那個隨從?你早就提前安排好了!”

他已經醒悟過來。

那個小隨從,在他眼裡,太微不足道了。

他壓根沒放在心裡。

如今經練子寧這麼一提,才霍然開朗,也知道真正的破局之道。

連他尚且沒有把那小隨從放在眼裡,又何況是地方這些官員?他們隻怕更難放在心上。

而恰恰就是這個小隨從,成了撕開地方弄虛作假的鑰匙!

隨即,花綸就眉頭一皺,他摸著下巴,眉宇有些疑色,還帶著幾分不確定道:“隻是我有一事不解,一個小隨從,又能做到多少事?隻怕連餘杭都走不完,這又能打聽到多少消息?”

夏之白笑而不語。

他並沒有做出確切的回答。

呂滄的確是他的底牌,但這手底牌,其實早已擺在了明麵。

靠呂滄一人,的確很難收集到有用的信息,這也的確是練子寧、花綸幾人的困惑所在,他終究是沒有來過南方,人生地不熟,就算想收集信息,也難以找到頭緒,隻怕一些零零散散的收集,又能收集到多少關鍵信息?

這還是呂滄未被發現的情況,若是被地方官員發現、注意到了。

隻怕呂滄能收集到的信息會更有限。

見花綸始終一臉疑惑,夏之白道:“現在還不到明說的時候,如今台子已經搭好,自然該到了它方唱罷,我登台的時候,若是提前將一些情況揭露,豈不就失了緊迫感?也達不到效果了。”

“你們儘管放心。”

“這一次,我會讓這些人無處遁形。”

“正所謂在商言商,我既負責處理南方灶戶的動亂,自然還是以解決灶戶需求為主。”

“清理官府並不是我的主要職權。”

“這是錦衣衛的事!”

聞言。

花綸跟練子寧對視一眼,眼中露出一抹警惕。

錦衣衛?

他們已數日沒有見到蔣瓛了。

而錦衣衛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誰也不知錦衣衛具體在做什麼,也無人知曉錦衣衛查到了什麼,但從夏之白的語氣中,似乎蔣瓛並沒有那麼安分,一直在暗中調查著什麼,錦衣衛或為夏之白助力?

以錦衣衛的通天本領,若是相助夏之白,讓人不由心中一定。

就在花綸跟練子寧暗暗放鬆下來時,解敏回來了,同時還帶回了浙江鹽運司遞上來的鹽廠名單。

花綸跟練子寧快走幾步,將這份名單拿在了手裡,仔細看了起來。

看到上麵近三十家鹽廠,他們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練子寧道:“三十四家鹽廠,怪不得浙江鹽運司不願交上名單,這數量也太多了吧?浙江承宣布政使司下轄也就十一府,這折算下來,都快是一府三家了。”

“按照夏兄之前給出的鹽廠規模,一府一家鹽廠已綽綽有餘了。”

“這多出太多了!”

花綸道:“不能這麼比。”

“浙江跟應天府還是不一樣,浙江的人口明顯更多,對食鹽的需求量也更大,鹽廠多情有可原,隻是這個數量的確有些過多了,多到有點嚇人了,哪怕同樣人口稠密的江西、湖廣也不至於此。”

夏之白走到近前,將這份名單看了看,隨後往後翻了翻,似在尋找什麼。

最終。

他停下了動作。

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輕笑。

“夏兄,你在笑什麼?”練子寧察覺到了夏之白的異樣。

夏之白道:“我看了下這些鹽廠的範圍,還有大體的產量。”

“有問題?”練子寧道。

夏之白點了點頭,練子寧心神一凝,將這名單還有後麵附帶的資料,都看了起來,隻是看了一兩遍,沒有看出問題。

夏之白道:“你們看一下寧波府,寧波府是靠海的,正常情況,他的產鹽量是要大於其他地方,但在這上麵,寧波的產鹽量也就中等偏下,這明顯是存在問題的。”

“再則。”

“寧波這些鹽廠規模也不大。”

“寧波是一個較大的城市,商貿一直很發達,從宋代至今,一直都是重要的海港城市。”

“這麼重要的一個港口城市,產鹽量又豈會少?”

“你的意思是上麵少了?”花綸一臉凝重道。

夏之白點頭。

他笑著道:“少不少不確定,但十有八九是有問題的。”

“而且我來時,了解過浙江的情況,寧波府是一座大城,人口多,商貿發達,還有軍隊駐守,勢力盤雜,那邊的情況是很複雜的,而鹽廠牽涉到很多的利益,沒有那麼容易達成一致的。”

“其中定有取舍。”

夏之白並未說太多,這些都隻是猜測。

花綸跟練子寧對視一眼,眼中已多了幾分信服之色。

他們在聽了夏之白的話後,也是仔細思考了一下,的確感覺到了一些問題。

花綸麵色肅然道:“如果真是這樣,這些人還真是夠用心的,為了糊弄我們,不惜將這麼多鹽廠都推到跟前,就是想讓我們以為他們真的在儘心儘力做事,也沒有半點私心。”

“若是我們當真不察,信以為真,那被藏下的鹽廠,就徹底淪為無人監管的廠子了,到時無論是走私,還是其他方式販售,都可謂是一本萬利。”

“這未嘗不是在火中取栗。”

練子寧冷哼道:“這哪是火中取栗?分明是膽大包天。”

“他們的眼裡還有朝廷嗎?!”

夏之白麵色淡然,他將這份名單放到一旁,淡淡道:“這隻是猜測,當不得真,一切都要講證據,沒有證據,都是徒勞的。”

花綸道:“不是有錦衣衛嗎?”

“讓錦衣衛去寧波府查查就知道了。”

“這有何難?”

夏之白笑了笑,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說,又道:“還是把注意力放到接下來的兩場大會上,這才是我們的重頭戲,鹽廠的事,終是地方官府跟中央朝廷的博弈,跟我們要做的事,沒有太多關係,我們要解決的是灶戶暴動。”

“這些隻是助力我們博弈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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