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智成一愣。
他看了看呂滄,認真的點點頭。
呂滄的這一句話,也是給他點醒了。
書中的內容,若是隻停留在書裡,那便是無意義的。
唯有落到實處,跟實際結合。
張智成抬起頭,好奇的望向了高台。
他也很好奇,今日那位名聲在外的欽差,又會做出什麼事來。
在集市口正對麵不遠,落座著一間酒樓,如今酒樓早已關門,但樓內卻依舊有人走動,周子諒、王玄範、李本末等人,全都坐在最高的五樓,向下望著集市口的高台。
王玄範蹙眉道:“這夏之白又在搞什麼名堂。”
“來餘杭就沒消停過。”
“真是煩心。”
王玄範抱怨了幾聲。
夏之白來餘杭後,就沒有讓人省心過,雖沒有做太多額外動作,但他做的每一件,都出人意料,給他們弄得手足無措,應付起來十分的吃力,而今又當眾弄了個‘戲台子’,不知道又要唱什麼‘戲’。
他心裡有些煩躁。
李本末目光微闔,淡漠的掃向下方,看不出眼中神色。
周子諒同樣一臉沉默。
林仕佳冷聲道:“還能做什麼?”
“不是已經擺在那裡了嗎,就是試弄機器。”
“估計是當眾製鹽什麼的吧。”
“總不能,他還真把之前說的什麼鐵馬,什麼鐵船之類的弄出來吧,就算真弄出來,那個小台子上也施展不開吧,而且我去過那些鹽廠,那些蒸汽機一個個都大得很,少說都有上千斤,這東西能跑起來?”
林仕佳嗤笑一聲,對夏之白要做的,並不感興趣。
張桐也抱怨道:“這夏之白什麼時候走啊,整天都不安生,來餘杭才多久?就把我們整的焦頭爛額,我們這麼多人,還要陪著待在餘杭這破地方。”
李本末蹙眉道:“慎言。”
“不能以常理看夏之白,這個人跟其他人不一樣。”
“就我們知道的,一鳴驚人,從落榜到及第狀元,到後麵棄官從商,而後弄出蒸汽機,還隻身北上,整合了北方的鹽市,這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嗎?”
“而今來到南方,不聲不響,也沒太多動作,就讓我們不得不讓步。”
“這人厲害著呢。”
“要是真敢小瞧他,早晚會吃大虧的。”
“眼下既然猜不透夏之白要做什麼,那就安靜等著看就行,他的狐狸尾巴,終究還是要落地的,隻要落了地,一切就都清楚了,但我現在擔心的是,落地的尾巴,我們真能控製得住?”
其他人也都沉默了。
沒有人再說話,都不約而同望向了窗外。
人頭攢動間,已有人上了台。
隻是並非夏之白。
而是一個身形較為乾瘦,甚至帶著一點虛弱的中年男子。
周寧站到台前,整個人有些緊張,他還是第一次麵對這種場景,隻感覺腦海有點空。
隔了不知多久。
周寧漸漸緩過神來。
他輕咳一聲,鎮定道:“我是周寧,為工部知事,現奉朝廷之命,為京都鹽業匠師,最近一年,在南方鬨得沸沸揚揚的蒸汽機,也算是出自我之手,想必我能替大家回答一些問題。”
“不過我嘴笨口拙,並不善言辭。”
“也擔心會說錯,還是直接演示一下,蒸汽機的運行原理。”
“你們眼前看到的這台蒸汽機,算得上是縮小版的,也是這次南下特意帶來的。”
“蒸汽機的運行原理很簡單。”
“就是絕大多數家庭都會做的‘燒開水’。”
“借助燒開的水蒸氣,用來推動這些轉軸轉動,從而加快對地上鹵水的提取,而且因為是燒開水,熱量很高,也利於鹵水的蒸發結晶析出。”
“除了這個,還有”
在磕巴的開了個頭後,周寧似調整好了心態,整個人也變得精神起來,很詳細的將蒸汽機的運行過程講了起來,與此同時,也有工人上前,做起了配合,隨著煤炭的入爐,一陣烏黑的狼煙就從煙囪中冒出。
鍋爐中的水也漸漸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