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茶喝完。
夏之白起身朝宮裡走去。
他要去看看翰林院這些學士,在他走之後,編書編的如何了。
等夏之白到翰林院時,翰林學士早已來了大多半,作為研究學問的學者,這些人無疑是十分合格的,幾乎整日就泡在書海裡,手不釋卷,身前桌子上若是沒有堆如小山的書籍,都難以在翰林院立足。
夏之白的到來,很快便被人察覺。
不少埋頭整理書籍的學士,也是難得抬起頭,朝夏之白所在的書房看了幾眼,但也隻是幾眼,隨即又埋頭在了書海,仿佛對夏之白的回來,並不怎麼感興趣。
唯有少數幾人對此很上心。
黃章放下手中書籍,冷冷的看了眼夏之白書房的位置,嘴角掠起一抹冷意,陰陽怪氣道:“果真是大學士,做事就是不一樣,若是換成我們,事沒完成,哪敢這麼草率回來。”
董貫笑著道:“這可說不得。”
“如今人家正在興頭上,皇恩浩蕩,沒聽到,剛一回來便直接進宮麵聖去了嗎?”
“就是不知他這次回來,又準備折騰我們什麼。”
“唉。”
“想我們學富五車,滿腹經綸,卻也隻能枯坐書海,一身才華抱負難以施展,而讓夏之白這般欺世盜名之徒身居廟堂,當真是世風日下啊。”
“.”
黃章、董貫幾人滿眼嫉恨。
如今夏之白的特殊對待,何嘗不是他們夢寐以求的?
他們心中沒有牢騷才是罕見事。
回到書桌,夏之白直接讓一旁的文吏,去把方孝孺跟劉三吾叫來。
方孝孺跟劉三吾是翰林院的代表人物。
一個德高望重,一個名聲在外。
他們兩人也算是翰林院的兩杆旗幟。
沒一會兒,方孝孺跟劉三吾便到了,見到身形有些削瘦的夏之白,兩人倒是沒敢太放肆,恭敬的朝夏之白行了一禮,隨後便等著夏之白開口。
夏之白也不在意。
他知道方孝孺、劉三吾看自己不順眼。
他也沒想讓兩人看自己順眼。
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的想法跟方孝孺、劉三吾這般儒生的想法差彆很大,甚至可謂是天差地彆,這種觀念差彆,若是放到後世,那是異端,本就是水火不容,也就華夏崇尚中庸之道,才能勉強共處,但想要相安無事,同樣不太可能。
頂多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井水不犯河水。
夏之白道:“將兩位學士叫來,主要就為一事。”
“編書。”
“我離開翰林院也有一個多月了。”
“不知編書進程如何,可有遇到什麼難處,亦或者有什麼爭議的地方?”
“兩位不妨直說。”
方孝孺拱手道:“我們按照大人的意思,對‘語書’進行了編寫,隻是編寫到後麵產生了爭議,便是書中文章當通俗易懂,還是要更富文章性,再則,按照大人的觀點,數學一門,當以曆朝曆代總結出的優秀著作為範本,但有些結論本身就自相矛盾,而且晦澀難懂,強行添加進去,是否有些太過勉強了。”
“例如宋代沈括編寫的《夢溪筆談》中的‘會圓術’,本身就是一個近似公式,那得到的結果自然是有偏差的,而大人主張的算術要精確無誤,這本身就自相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