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守訓詁而不鑿!(2 / 2)

當今陛下是尊儒家的,也十分的崇禮,夏之白這無禮之舉,這數典忘祖,這膽大妄為之舉,定然是得不到陛下支持的,到時被直接罷免官職都不一定,甚至他還能被任命為教材的主編。

想到這。

劉三吾心中一定。

“其他人礙於夏之白的強勢,或許不敢反對,但陛下是明是非的,也是明事理的,知曉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更知曉另起‘道墨’,定會擾的天下人心惶惶、紛亂不休。”

“陛下不會同意的。”

劉三吾大踏步朝自己的偏室走去。

他要上書彈劾。

翰林院正廳。

方孝孺等人久久沉默著。

厚古薄今,今不必不如古,甚至今就要超過古。

因為他們是站在前人肩膀上。

若是連超越前人的勇氣跟膽量都沒有,那注定隻能圍在前人圈定好的範圍內打轉,這樣的天下注定是沒有希望的,也注定會在舊有曆史軌跡中循環,自來華夏強盛,都在於‘變’。

而非是‘守’!

因循守舊,故步自封,那是弱者所為。

他們當成為強者。

至少要顯露出強者姿態。

唯有如此,才能真正讓天下人信服,才擔得起才子的美譽。

這一句句話,回蕩在眾人心扉。

一次次扣動著心弦。

作為文人,他們何嘗沒有過雄心壯誌,又何嘗沒有過以天下為己任,掃清天下積弊,還天下一個太平的盛願?隻是現實是殘酷的,在一件件現實問題下,他們早就被磨平了棱角,也被磨去了銳氣。

他們熱血已涼。

隻想守著自己的清風明月。

隻想歲月安好,過好自己的安逸日子,根本不想天下發生變化,因為變化是異數,是會帶來動蕩的,這些動蕩或許是危機也或許會帶來機會,但他們早就不願去嘗試了。

但現在。

夏之白一番話卻讓他們莫名有些羞愧。

方孝孺則是沉浸在了更深層次的思考中,他在思考,如今天下的學問,是否真到了不得不變的地步?天下從漢代以來,獨尊儒術,但後麵一步步奠定勝勢,距今已有一千多年,這一千多年儒家發展了很多。

儒學經義也是一變再變。

宋代時就有人感覺儒家發展到了瓶頸。

始終在原地打轉,或者是在分支上一往無前。

宋初儒學承襲漢唐注疏之學餘緒,儒者‘守訓詁而不鑿’,隻是沒有建樹,而在宋仁宗時期,天下出現了疑古思潮,也是從這時起‘義理’之學興起,隻不過這套體係,太過注重道德,最終在元人的鐵騎下,徹底崩潰。

如今大明的儒生隻是在拾人牙慧。

宋代儒學不違孔、孟、《易》、《庸》的原旨,而且內容豐富,體係完整,論證細密,因而備受士大夫推崇,隻是方孝孺也不得不承認,理學有些太過唯心了,對天下真正的發展並無太多實際作用,反倒顯得有些空洞。

但若是如夏之白所說,將儒學作為社會實踐,倒也不遑是個方向。

因為儒家推崇的就是最優化的。

想到這。

方孝孺暗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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