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主對準夜幕中的一點,竭儘金丹之力,衝擊陣法壁障!
鮮血湧出七竅,他丹田劇痛,但不敢停歇。
兩次,三次,四次,他體內經脈嘎吱作響,手臂已斷裂成兩截,法印也布滿裂痕,終於,他刺開一道縫隙,逃出生天。
周遭霍然開朗,晴空高照,豔陽萬裡。
離開前他回首望向黑氣滾滾的陣法裂口,隻見初霽陷入一種混沌之態,通身裹挾月輝,雙眸空洞,似被攝了心魂。
她這種狀態,趙家主隱隱升起有個預感。
——境界太低,神識不足以支撐陣心,反被陣法攝住魂魄。
是了,初霽才引氣入體,單憑沈和璧寥寥數言的筆記,就強行拉開失傳已久的元嬰陣法。
不得不說,此舉甚是危險,很容易一不小心被陣法反噬。
趙家主心念一動,若此刻是一刀劈過去,初霽躲都躲不開。
他掌心拍向法印,幻影朝她刺去。
就在此時,初霽驀然抬眸,伸手握住幻影,向陣中一扯——
月位是陣心,能掌握群星流轉,在陣中她無所不能移,包括趙家主的招式。
趙家主連人帶印跌了回去!
她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放他逃跑的!
大陣再度閉合前,他望向大陣裂口,嘶喊著掙紮著,想要撲過去抓住最後一道光明。
可他什麼也沒握住,黑暗將他徹底淹沒。
初霽再也憋不出,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幾番交手,她看出趙家主比沈和璧還謹慎,這種人心狠手辣,但求生意誌更堅定,怕是難以根除。一不留神就被他跑了。
所以初霽設了個陷阱,將他逼上絕境,又主動露出破綻,給他逃生的希望,待他將實力消磨乾淨,再動手根除。
這就是為什麼她要冒險開陣。
趙家主,今日必須賠上性命!
但初霽才不會硬碰硬,保留實力,等會她還要趕場去邯城。
接下來,誰打誰一個措手不及,就不一定了。
初霽定了定心神,再次提醒自己,修□□凶險異常,補刀也有很大風險。
她揮手撤去大陣。
word文檔停止運轉。從天地龍芽中溢出的靈氣也漸漸平息。
多虧了神樹,讓她短暫擁有和金丹一戰的實力,也讓她免於被陣法反噬。
她起身環顧四周,噬靈族人們紛紛從銀光中緩過神來。
他們怔怔望著東邯北麓,焦土不在,綠草足足齊腰高,隨風翻滾,如浪潮不息。
有人跪了下來,有人放聲哭泣,到現在,他們還不敢相信。
初霽清了清嗓子,輕聲宣布。
“趙家主與來犯二十三人,現已客死東邯北麓,埋骨此地,為噬靈一族逝去的同胞陪葬!”
“恭喜大家。”
“我們,勝利了。”
雖然她起了關鍵性的作用,但沒有噬靈族人誓死的決心與信念,她也無法孤身一人,走到今天。
初霽雙手負在身後,微笑道:“接下來,哪位勇士願隨我去邯城?”
眾人相視。
一呼百應!
族長一把摟住初霽,重重拍了拍她的背:“都到現在了,還問什麼問,你一聲令下,咱們就走!”
初霽擺手:“還是要問的。我脖子上可沒巫紋。”
“那怎麼能行?”
“小初鎮長,你也太見外嘍,神樹都送到祁鎮了,你可不能不認我們啊。”
“對啊,我最近弄了點築基品的靈植種子,還打算給小初老板種種呢,你難道要狠心拒絕我?”
“??”初霽驚呆,“你們想去祁鎮住?”
還有這等好事??
之前不是拒絕又拒絕嗎?
這人口增長,波及範圍一定很大,她火速掏出word文檔寫了個計劃。
字沒打完,周圍族人一湧而上。
初霽抬頭:“唉唉你們乾什麼?!”
“還能乾什麼?當然要以噬靈族的方式……”
族長哈哈大笑:“對啊,贏都贏了,那自然是慶祝一下了。來!一!二!三!”
“啊啊——”
初霽被高高拋起,又落下,體驗了一把短暫飛翔,這感受竟比坑殺趙家主時更令她心跳失衡。
或許等會兒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但此刻她看見天空很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