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城。
趙家上下喜氣洋洋,長老議事堂中,等候家主歸來的人開席擺靈果靈酒,笑談修煉法門。
沈二小姐落座左首,麵色奇差。
身旁趙家長老暗笑,又端出一副溫和的臉規勸:“二小姐彆傷心了,不過被魔修鑽了空子。靈傀也就數量多,練氣期修士都能以一敵十,咱們派幾個心動期過去,你大可高枕無憂。”
“來,二小姐,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沈二壓下心中煩躁,喝了一杯靈釀,好受許多。
就在此時,外麵傳來一道絕望呼聲:“不好了!四長老,八長老,家家家主……”
“什麼事?”
“家主魂牌碎了!”
宴上哄然,杯子摔了,靈酒灑了,十七八個人神色焦急,催問到底怎麼回事。
趙家不似沈家,能點魂燈重聚魂魄。他們隻有一個魂牌,碎了就是碎了,隻能通過碎裂的魂牌,短暫回溯死者生前的景象。
於是,他們看見了一切。
原本以為天上異象,是因趙家主拔出龍芽而生。但萬萬沒想到,那是初霽引氣入體!
“怎麼會……”
她出招的架勢,以及聞所未聞的元嬰古陣,讓幾個長老麵麵相覷。
世上怎會有如此仙法?她怎能引起入體就與金丹對戰,簡直難以置信!
“她一定是裝的!她原本就是個金丹期!”
“不對,她裝有什麼意義?白白損失那麼多族人。”
“我覺得,她可能要打到邯城來了……”
他們百思不得其解,越是猜測,越是恐懼。
沈二小姐臉上血色儘褪。她就不該聽趙家主的誘勸,現在邯城什麼都不剩了。
“不如,我們派人去問問。”趙家長老喏喏道。
“她殺我家主,辱我同族,此仇不共戴天,你還想投降?懦夫!”
“呸!你動動腦子!也不看看人家連殺兩位金丹,你區區築基,估計還不夠她塞牙縫!”
“連殺兩位金丹,嘶——反正我不敢和她打。”
一時間趙家亂作一團,和沈家當年如出一轍。
混亂中燭台被打翻了,火燒到帷幔,沈家二小姐鳳眼大睜,眼看著燭火一路燒到她鞭尖。
她擲地有聲:“現在不抵抗,我們都要葬身邯城。”
趙家長老們一半應和,一半默不作聲,眼中閃動恐懼的光芒。
消息傳得很快,邯城大大小小的世家全部得知,魔修要打過來了!
趙家一個長老在邯城大陣上偷偷開了洞,不少人在主家有關係的,連包袱都來不及收拾,拖家帶口連夜逃亡。
還有的小世家敞開大門,家主帶著長老上城樓,準備初霽一來,直接投降。
魔修尚未攻來,世家們自己先打了起來。一部分嚇得想開城門,另一部分堅持誓死抵抗,雙方站在城樓上打得昏天黑地,各色術法五顏六色,漫天飄揚。
城郊外,金漠騎著金豹,摸不著頭腦。
這是怎麼回事?!
邯城怎麼一下多出來好多內奸?
難道都被小初老板策反了嗎?
小初老板,厲害啊!
一個想投降的沈家修士眼尖,瞄到城郊林中潛伏的眾人,揮刀大喊:“快來啊!快打上來!還在等什麼!”
金家和部分噬靈族哨崗:“???”
他們選擇靜靜觀望。
就在此時,藍光一閃,初霽到了。
她的超鏈接速度更快,能帶更多人,三匹噬靈族死士接連落地。初霽拿著一張陣圖,往地上一砸——
嘭!
紫光閃爍,九轉固元陣霍然開啟,緩緩轉動。陣內靈氣濃鬱,站在陣中一瞬,連方才受的傷都漸漸愈合。
“誰困了就歇一歇,剩下的人,與我去攻城!”
站在厚重古樸的城牆外,初霽遙望遠方,金頂朱紅城樓,鱗次櫛比,蔓延到天邊,一派大氣莊重,最高的城樓便是沈家祠堂,屹立在邯城中心,俯瞰腳下大地。
很不錯,現在是我的了。
三十二條長霖鎖帶著尖鉤,砰砰砰向空中飛射,尖鉤在半空中卡住什麼東西。
刹那間,邯城大陣露出原型!赤紅的光芒在半空流轉、閃爍,有些光芒被長霖鎖卡死,初霽揮手道:“拉!”
三十二人一起用力,赤紅光芒震顫。
沈和璧原本準備以長霖鎖對付噬靈山穀大陣。如今被初霽薅來攻他邯城,真是報應不爽。
不過初霽有點心疼。
說到底邯城最後也是她的,護城大陣拉破了,以後她還要花錢再造一個。
但城牆上的修士不乾了,他們隔著百丈,瞧見人群中戴白手套、白幕蘺,衣擺繡金的初霽,紛紛大喊:“莫拉了!我們投降!我們什麼都沒做!”
初霽微微一笑,很滿意這個結果,但她還要裝一裝。
因為她記得,沈家好像還剩一個金丹期,不知為何,到現在都不現身。
“一句話就想投降?沒有一點誠意。”初霽輕哼,拋玩著趙家主的法印,下令,“繼續拉!”
誠意?什麼才算誠意?
幾個趙家修士一商量,直接把初霽的未婚夫趙乾琮抓過來,按在城樓上。
“我們把他送給您!這個誠意夠不夠!”
“我們是真心想投降!”
兩軍對峙,趙乾琮哪見過這陣仗。他不過是個每天擔心族中比試,耽於情-愛的世家公子哥,趙家家主身死,邯城城破,已經讓他膽都嚇沒了。
此刻他被濃眉扭在一起,臉白如紙:“廖……初、初霽姑娘,我我是你未婚夫!你你講點舊情麵。”
初霽如一個虐戀情深的渣男主角,撐著下巴,淡淡揚眉:“未婚夫?我一分錢彩禮都沒看到,哪裡來的未婚夫?”
趙家修士們麵麵相覷,頓時懂了,推推趙乾琮肩膀,厲聲道:“能服侍初姑娘就是你三生有幸!你哪配稱初霽姑娘的未婚夫?”
“乾琮啊,你就幫幫我們吧!”
初霽眼神輕蔑,趙乾琮渾身冰冷,好歹也是未婚夫妻一場。她落魄時,他好歹也曾可憐過她。
沒想到,她竟如此絕情!
“主要是……”初霽咳了咳,“他長得太醜了。”
趙乾琮生得一點也不醜,甚至完全稱得上美男子。但他被初霽幾番侮辱,羞憤難當,心灰意冷,從城牆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