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覺到什麼,初霽新認識的小姐妹轉過身,滿臉懵逼望著初霽和荊恨月兩人。
“楚金,你們認識?”
初霽的化名是楚金,沒什麼含義,她當天恰好缺錢,缺什麼補什麼,就給自己補了個楚金的名。
荊恨月提劍在手,初霽腦袋上冒出一陣不妙不妙不妙……
“她是我姐妹!”初霽一把拉住荊恨月。
“誰是你姐妹。”荊恨月試圖甩開初霽,但他沒用太大力氣,而初霽好歹也在金丹大圓滿之上,竟然沒甩開。
初霽的小姐妹看著兩人拉拉扯扯,恍然大悟,朝初霽做鬼臉:“你先哄人家吧,我去夜市那邊等你。”
小姐妹蹦蹦跳跳走了。
初霽和荊恨月拉拉扯扯的動作也停下來。
“現在不生氣了?”初霽挑眉。
荊恨月冷嗤:“人家走了,你怎麼不去追呢?”
初霽氣得牙癢,姐姐真會作,就喜歡說反話?
她又不是天天閒得慌,需要哄一個大小姐。交新姐妹怎麼了,看其他男人有問題?
初霽也冷臉:“半個月還沒到我愛怎麼追愛怎麼交,和姐姐您有關?”
她扭頭就往反方向走,走了兩步,沒聽到荊恨月的聲音。
回過身看他,他站在人群中,孑然而立,一動不動盯著初霽,渾身上下透著孤戾。
“那你起初就不該來招我。”荊恨月切齒,含恨瞥了她一眼,“是你先。”
初霽:“……”
起初荊恨月還是沈七。
不知道魔尊和沈家有何種糾葛,能養成這種氣死人的性格,大小姐童年一定不太順利。
又加上她最近都故意晾著大小姐,這才生氣了。
以往荊恨月沒這麼計較。
初霽笑了一聲,她忽然明白怎麼治大小姐脾氣了。
她走到荊恨月身邊,拉住紅衣袖口。
荊恨月瞪她,但沒有甩開。
初霽麵無表情,冷漠如一塊冰:“姐姐,我們以後再吵架,我就親你一下做補償,怎麼樣?”
荊恨月一滯,仿佛沒有反應過來,眼中緩緩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什麼?”
初霽向前一步,坦然自若:“既然你不會正確表達自己想要什麼,那我隻好教你。”
她指著自己的臉:“先發脾氣的人親對方一下。”
荊恨月漂亮的眼睛睜得極大,長睫顫動,從未如此震驚,他看初霽好似看洪水猛獸:“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這有什麼不能的,小姐妹之間親來親去不是很正常?
初霽又戳戳自己的臉:“快點,親一下我們就和好。”
“不、憑什麼。”荊恨月的表情透著一股慌張,視線瞥到初霽的側臉,又似被燙到,匆匆移開。
初霽放下手,傾身湊近他:“你不是害羞了吧?”
“沒有!”荊恨月立刻回答。
初霽平淡地“哦”了一聲:“反正你戴著幕蘺,我也看不清楚你有沒有臉紅,你說沒就沒吧。”
荊恨月想反駁,但話到嘴邊,總覺得不太有力。他身體裡的琉璃業火升高了他的體溫。荊恨月感到無比氣憤,可初霽不是彆人。她冒犯他,荊恨月卻不能讓人殺了她,抽她皮扒她筋。
他也做不到若無其事對她笑。
所以他茫然失措,不知道怎麼對初霽才好。
華燈初上,夜市後,客棧大堂前坐著成群散修,與人論道喝酒。
“我在查那個人。”初霽指了指其中一個人,“湯拓。我懷疑他有問題。”
荊恨月咽了咽,抬眼看過去,一個心動大圓滿散修。是剛才初霽“看上”的男修。
初霽:“你懷疑我看上了他?他還不及你一半好看呢。”
荊恨月突然拉住初霽手,扯她過來,低聲威脅:“閉嘴。不許說話。”
初霽笑了,現在掀起幕蘺,她有幾率看見耳尖冒熱氣的大小姐。但她心地善良,還是給大小姐留點麵子,彆把人家逼急了。否則真翻臉她們就要友儘。
初霽看著她們交握的手,慢悠悠哼道:“姐姐,你在大街上對我拉拉扯扯,有傷風化哦。”
荊恨月僵直了一瞬間,忽然回過神,風輕雲淡反嗆初霽:“姐妹之間,拉手不是很正常。”
初霽:“??”
她怎麼有種被騙了的感覺。
初霽:“我還在暗中監視彆人。”
荊恨月:“既然你想,我們直接進去聽不就行了。”
初霽:“你不行,你長得太紮眼了。容易暴露。”
“……”
於是,初霽和荊恨月分開,一個人進了客棧。
剛才在門外還沒看見,與湯拓一同論道飲酒的人,竟然她新認識的小姐妹施清潤!
施清潤兩眼一亮,招呼初霽過去。初霽連座都不用找,直接現場監視。
湯拓點了一桌子最貴的菜。初霽瞄了眼他身上,穿的是錦羅城的靈針妙法衣,腰間配飾,頭上發帶,無一不精致。
對麵,湯拓衝初霽微微一笑,瀟灑俊逸,風姿儘顯:“我湯某家底還算殷實,先給這位道友來最好的酒。”
初霽嘴角抽搐,有種人知道自己長得好看,於是故意賣弄,好看也消減了三分。
可偏偏施清潤被他迷得滿眼冒星光,初霽隻好跟著尬笑。
湯拓看著對麵兩個女修,得知她們分彆是練氣大圓滿和心動初階後,放在桌下的腿微微曲起。
“有幸遇見二位道友。今後我們同在悟德院修行,還請二位多多指教。”
施清潤笑著回答,初霽也跟著鸚鵡學舌。兩人離開後,湯拓眼神暗了暗。
剛才大街上他們擦肩而過時,湯拓就發現她們倆看他了。又是兩個被他外貌和金錢迷倒的蠢貨,被他騙也應該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想撈金。
客棧外,施清潤腳步輕快,好似要飛起來。
初霽跟在後麵,望著施清潤,麵色堪憂:“你真覺得湯拓很好?”
施清潤扭過頭,滿眼希冀:“是啊,又有修養又有修為,家裡有錢,長得好看,哪裡找這樣的道侶。而且他看我的時候總忍不住笑,你說我們倆……有沒有可能?”
初霽:“……”沒有啊!
醒醒姐妹,湯拓是個陰溝裡的老鼠!
但施清潤年紀輕,父母都是武人,本來就寵她這個獨女,自從測出有修真天賦,更被全家照顧得無微不至。幾乎沒接觸過外人。
“雖然,但是。”初霽猶豫道,“你還是要小心,世情險惡。”
施清潤搖著初霽的手:“不會啦。他不是那種人。他看起來很正派,而且我和他論道,他能說出很多讓我感悟很深的東西。有這種體悟的修士,心底一定不差。”
初霽捂臉,心境和人品是兩回事,君不見那麼多金丹垃圾人,從景家主到沈家主。他們一定能講出更高深更玄奧的道,但不影響他們是垃圾。
可施清潤尚未分清二者。
初霽現在勸不得,這種事隻有自己親眼所見才能明白。
天色已晚,施清潤每天必定在天黑前回家,她向初霽揮手告彆,整個人小鹿一般蹦蹦跳跳走遠。
初霽望著遠方,歎了口氣。
過了片刻,荊恨月走來她身邊:“我去湯拓租的宅子裡看了眼,發現了一點奇怪的跡象。”
初霽抬頭:“什麼?”
荊恨月伸出手,掌心的乾坤袋裡,有一些泥土,混合著零碎的法器殘片和充滿靈氣的土渣。
祁鎮建在祁城的廢墟之上,掘地三尺全是亮晶晶的碎屑。
荊恨月:“他院子裡到處都是這種東西。”
初霽:“你說他在院子裡挖坑刨地?”
荊恨月頷首:“他應該在屋子裡挖了一個深坑,不知道在挖什麼。他哪裡人?”
初霽凝眉:“西南一個叫南萍的小城,距離祁鎮比殷陽更近。”
“荊恨月,我需要去親自見一見南萍城主,這兩天拜托你看一下祁鎮。”
荊恨月輕哼:“我什麼時候拒絕過你的要求。”
初霽笑了,好姐妹就是好姐妹。
關鍵時刻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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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萍城主是最開始就歸降初霽的那一批。得知初霽傳召詢問湯姓散修之事,立刻帶好收集到的線索,提出在連城相會。
初霽沒去過南萍,不能超鏈接,這樣還省時間一點。
初霽到了地方,南萍城中掏出一大堆早年湯拓用過的紙張和法器,甚至還帶了湯拓的母親。
老母是個武人,不知道初霽是什麼身份,但得知是南萍城主的朋友,她有問必答。
“我的拓兒……是個從小喜歡閒雲野鶴,不愛拘束愛山水的孩子。他從小就喜歡那些仙人故事。”
初霽點點頭:“你知道他平常修什麼功法?”
老母搖搖頭:“我也不懂,他三四年能回家一次,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平時都在外麵遊曆。但他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每次回來都給我帶很多丹藥,我能活到這個歲數,還能單手舉起門口那石獅子,多虧了我兒啊。”
初霽:“……”您也忒厲害了。
“我能看看那些丹藥嗎?”初霽問。
老母取出一隻瑩潤的玉瓶,遞給初霽。
從外表看,玉瓶就是平平無奇的補靈丹玉瓶,在低階修士眼裡可能稀奇。
初霽見過太多好寶貝,已經無感了。
她打開丹瓶,輕輕嗅了嗅,發現有點不對勁。
這裡麵的丹藥,大部分的確是補靈丹,但整瓶丹藥中,竟然摻著兩顆金丹品級的聚氣丹!
當初,邯城鬨得風風雨雨,她爹廖如晦上趕著賣她,就是想求一顆金丹品級的洗精伐髓丹。
金丹品的丹藥,一顆價值連城。
湯拓是哪裡搞來的?
初霽看了看南萍城主帶來的線索,湯拓的曾祖父的確有經商之才,但幾百年過去,財主要落在湯方那一支上了。湯拓的家境不能算差,隻能算一般,近幾年好似走運一般,慢慢強過了湯方。
初霽放下手中薄紙,衝湯家老母笑道:“多謝您告知。”
臨走前,湯家老母麵帶惶恐:“請問城主和這位仙人,我家拓兒是不是犯了什麼錯?如果他犯了錯,我一定狠狠教訓他,請……”
“您彆擔心。”南萍城主打斷老母,“沒有什麼大事,先和我回去吧。”
湯家老母憂心忡忡,和城主走了。
初霽望著他們的背影,陷入沉思,片刻藍光一閃,她回到祁鎮。
在連城這兩日,祁鎮沒有任何異常,初霽打算繼續跟蹤湯拓,看看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荊恨月:“他這兩天都在屋裡挖地不出門。”
初霽點點頭,繼續觀察。兩日後的一個淩晨,湯拓終於現身。
他滿臉疲憊,好似剛剛睡醒,整個人腳步虛浮,慢騰騰向鎮子外走去。
初霽隨便易了個容,悄悄跟著他。
湯拓向鎮口的噬靈族守衛展示令牌。守衛們例行詢問:“這麼早出去做什麼?”
“卡境界睡不著。”湯拓苦笑,“怕走火入魔,去山間散散步。”
守衛們:“小心瘴氣。不要亂走。”
湯拓行禮:“多謝二位關心。”
藍光一閃,初霽來到鎮外的超鏈接傳送點。此時天還不亮,初霽來得隱蔽,沒人發現。
她藏在草叢中,親眼看著湯拓慢悠悠向山上走。他果真沒有走太遠,停在一個雜草叢生的小山包處,盤腿坐在那裡,開始修煉。
“……”
難道他真是來修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