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三天三夜,遠方海平麵上,凸出一個淡青色的輪廓,格外顯眼。
想必那就是南海諸島了!
第一個人看見後,船上響起接二連三的歡呼聲。初霽貓在房間裡批文,門被敲得震天響。出來後那淡青色的輪廓更加清晰,島上樹影重重。
Word文檔上也出現雷鯨們的話語:
“終於到了QAQ累死鯨了,想睡覺。”
南海諸島已在眼前,初霽打算給雷鯨們放個假,讓它們潛入海中休息。
她下令讓眾人將靈舟降落在海上,換乘小船上島。
南海氣候不算熱,但也絕對稱不上冷,島上的樹和椰子樹長得差不多,劈開掉在地上的青果,裡麵湧出淡青色的汁液,味道酸酸甜甜,還挺好喝。
初霽揣了幾個進乾坤袋,準備留著慢慢喝。
她們一行人登陸在大片純白的沙灘上,仰頭望去,島中心有一座小山,山上藍頂的房屋一路蔓延到山腳,算算估計有上千人居住。正當中午,吃飯的時間,島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炊煙升起。
難道這座島上所有人都是修士,不需要吃飯?
初霽揚手:“大家小心。”
眾人各自按住法器,隨初霽走近房屋。海風吹拂高大的樹木,嘩嘩作響。這座小鎮房屋半新不舊,一切都如正常的城鎮那般,隻是安靜得嚇人,他們在小鎮繞了幾圈,房間裡房間外,沒有發現任何一個人。
“人都去哪裡了?”毛薔小聲問,“難道都搬走了?”
初霽蹙眉:“不對勁。”
既然都搬走了,為何石板路上像新鋪過,柴堆裡還放著乾草,穀倉門口掉了幾顆新米?
毛薔撓頭:“說不定今天是個大日子,他們都去祠堂祭祖?”
荊恨月忽然仰頭,看向小山頂,那裡有一座格外顯眼的建築。牆麵透著粉光。走近才發現,那是珍珠鋪成的。
鎮子裡沒有人,初霽也敲了敲珍珠殿的大門:“請問有人嗎?”
裡麵無人回答。
初霽:“那我們進來了?”
還是無人回應,隻有海風嘩嘩吹拂,連一聲鳥叫都沒有。
初霽伸手推門,奇怪的是,指尖剛剛觸碰門上珍珠,隻聽一聲悶響,兩扇大門向裡對開。
地上全部由細小渾圓的珍珠鋪就,夾雜藍色寶石拚出鮮花圖案。穹頂上開了不少洞,整座珍珠殿通透明亮。
大殿正中有個盤腿入定的人修士,她容貌姣好,麵色紅潤,唇角帶著恬靜的微笑。
初霽不想打擾對方修煉,但鎮子上許多謎團隱隱讓她不安。她走到距離修士三尺之處,行了個禮:“這位道友,我們路過此處,想問問……”
她的嗓音還挺清晰,按理來說,正常修士入定時,身邊有人經過都能察覺,偏偏這位修士半點反應都沒有。
毛薔小聲問:“她還活著麼?”
初霽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對方沒有呼吸,初霽也不敢輕易觸碰,隻能開啟[視圖],觀察她脖頸的皮膚。
“好像還有心跳。”初霽說。
她們彼此對視一眼,就在此時,荊恨月忽然開口:“她長得很像一個人。”
初霽:“誰?”
荊恨月:“流逸真君。我曾經見過她的畫像。”
這個名字轟然開啟屬於邯城沈家的記憶。當年沈家有恃無恐的一大原因,就是有個遊曆在外的流逸真君。沈大公子想搶天地龍芽,也因為想獻給即將歸家的流逸真君。
可一過數年,初霽根本沒見過這號人。
不想竟然待在南海諸島,獨自於一座空空如也的小鎮中修煉。
遠處浪潮起伏,午後陽光明朗,天空碧藍。時光仿佛在這裡靜止。
讓端坐不動的流逸真君更詭異。
初霽越看她越覺得不妙:“我們走。先回靈舟上。”
她提著一口氣,倒退著,緩緩走出大殿。
遠處流逸真君麵帶微笑,麵朝大殿門,仿佛一路看初霽走出去。
初霽生怕突生變故,比如流逸真君突然睜開眼說“想走沒那麼容易了”。
如果流逸真君能開口說話就好了,最多打一架的事。
但初霽關上大門,走出小鎮,依然沒有看見任何人。
上了靈舟,初霽立刻召集眾人開會。
“應該還有其他島嶼。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毛薔問。
初霽:“我正有此意,雷鯨今日休息,等它們回來。我們再出發。”
但散會之後,初霽便一個人抽出祁劍,離開靈舟,在半空中盤旋。
出竅期修士禦器速度極快,初霽從南到北飛了一大圈,愣是沒有看到任何島嶼的痕跡。
方圓百裡之內,隻有一座島。
這叫南海諸島?
初霽百思不得其解。
但雷鯨正在休息,初霽也不好問。
臨近夜晚,初霽回到船上。
夜幕一點點降臨,遠島嶼漸漸和夜色混為一體。初霽命人升起靈舟,浮在半空中。
她坐在甲板上,望著遠處黑色的輪廓,陷入沉思。
波濤洶湧的海麵上,忽然升起一彎銀月,波光粼粼。
初霽猛地抬起頭。
那是鮫人。
雷鯨不休眠時,鮫人躲得很遠,現在海麵上隻剩初霽一大兩小三艘靈舟,鮫人又出來唱歌了。
“全體戒備!”吹哨的守夜人大喊,“鮫人來了!”
初霽趕快掏出耳塞戴上,那鮫人依稀還是上次那位,離船不遠不近,舉起三弦琴彈唱。
初霽盯著遠方,忽然船底傳來震動,初霽的傳訊令隨之亮起。
她不能取下耳塞,隻好親自過去。
她與荊恨月在甲板上相遇,對方揪著一個發瘋的工匠,剛才他睡得太熟,正好錯過守夜人呼喊,一醒來就中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