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師伯,我有何處與眾不同,是有三頭六臂,還是能噴火吐水?”幸韻星聽他陰陽怪氣的說話調調,不禁發問道。
“一般的女子是問不出這些話來。”
“那你就當我是二般的女子好了,敢問師伯,我有何處與眾不同,還有,師伯帶著這些人來藥穀,所為何事?”
師父懼怕陸英身為師兄的威嚴,但她不怕,而且,她見不得陸英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好像在說,師弟,我來藥穀看你,令你藥穀蓬蓽生輝了!
“師兄來看看師弟,也不行嗎?”這話問得,帶有一絲責備之意,我大老遠的從皇城來看你,你竟質疑我。
“在我來藥穀前,師父每餐吃的是硬如石頭的炊餅,師伯不會不知道吧?”管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假惺惺”,還是“黃鼠狼坐飛機神氣兒”,幸韻星能懟得他體無完膚,“俗話說師兄如長兄,師伯來看望師父竟是空手而來,而且,還是踏著飯點而來,敢問師伯,是要師父留你在藥穀吃飯呢,還是趕師伯走人呢,無論是哪個選擇,不都是在為難師父嗎?”
公子衍在廚房裡聽得是嘖嘖稱讚,看來阿韻姑娘懟人的毛病並非針對他一人,他頭一回覺得,阿韻姑娘懟得好!
陸英怎受得了被逼問的屈辱,儘管他在心裡罵著,“好個伶牙俐齒的野丫頭”,臉上卻依然是偽善的笑著,“確實是師兄考慮的不周到。”
他抬起胳膊,動了動手指,示意身後的侍衛送上銀子。
隻聽“咚”的一聲,其中一個侍衛擲出兩錠銀子在木桌上,他扔的隨意,擺明了是在施舍。
“就這點?”幸韻星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兩錠銀子,漫不經心的扣弄起指甲,眼裡帶著不屑,“師伯這是在打發叫花子嗎,還是國師大人的師弟就值兩錠銀子。”
她還不嫌事大、添油加醋的挑撥道:“唉,我真替師父感到不值,師父敬師伯如兄長,師伯卻拿師父當叫花子看。”
“丫頭,不許胡說,師兄不是這種人,為師與師兄的情分,豈是能用銀子來衡量的。”薛神醫義正言辭的說道,但話音裡絕無責怪阿韻的意思,他聽得出來,阿韻是在維護自己。
此時,陸英的臉色不再和善,而是繃著臉,他從袖子裡掏出兩錠金子,放在了桌子上。
他的手剛從金子上移開,幸韻星就一個箭步上前,抓起金子和銀子,同時塞進自己的袖中,還一邊露出討好的諂笑,嗲聲嗲氣的說道:“謝謝師伯,師伯豪氣衝天,令晚輩好生欽佩,師伯要經常來藥穀哦~”
原來是個財迷心竅的野丫頭,這就好辦了,不過,陸英厭惡她這副見錢眼開的難看嘴臉。
“我這去給師伯泡茶。”她故意捏著嗓子,帶著拖腔甩掉,發出矯揉造作的嗲媚聲音,“師伯要在藥穀吃飯嗎?”
“不了,我還有公事在身,順道來的藥穀。”
說完,陸英就站起身來,步伐利落的朝著籬笆外的小路走去。
站在他身後的侍衛,先是整齊的分散到兩邊讓出一條道兒來,等到陸大人走了過去後,這才步伐緊促的跟了上去。
“師伯,慢走,有空常來呀~”
不可否認的是,幸韻星說出的這句話,猶如怡紅樓的姑娘在送哪位大爺離開時說的話。
等到一群人影淹沒在樹林中後,幸韻星一秒變臉,切換成正常狀態,有了這些銀子,還怕回不了王府嗎?
真是機智如她!
這時,公子衍從廚房裡走出來,豎起大拇指,對著阿韻姑娘就是一通亂誇:“阿韻姑娘不畏權勢,有勇有謀的趕走了南越國國師,小生敬仰敬仰,待到明年清明,小生定為阿韻姑娘打理墳頭草。”
“呸——”幸韻星啐了公子衍一臉的唾沫,“我如今懷有身孕,你卻咒我死,我這一死,可是一屍兩命!”
“是小生的錯。”公子衍收起笑臉,神色嚴肅的扇了自己兩耳光,“雖是無心之言,還請阿韻姑娘莫要見怪。”
“從明天起,我要每天吃一隻雞、一條魚、青菜和水果都不能少。”
方才,隻聽“啪啪”兩聲,公子衍是真真實實的打了自己兩耳光,見他誠心悔過,幸韻星就不跟他計較了。
“公子衍說的沒錯,丫頭,你今日這般的給師兄難堪,師兄不會輕易的放過你。”
薛神醫沉下臉色,不免有些擔心阿韻今後的安全。
“他要是敢動我一根頭發絲兒。”幸韻星霸氣側漏的說道,“我夫君弄死他。”
經常聽起阿韻姑娘說起她的夫君,阿韻雖是女子,卻有誇誇其談的毛病,能弄死陸英的人,除了恒王,這世上再無第二人。
“阿韻姑娘的夫君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是這般威猛厲害。”
公子衍不過是隨口一問,其中,還帶著開玩笑的意味,然而,阿韻的回答果然沒有讓他失望,他在捧腹大笑之時,竟笑出了眼淚。
“我的夫君呀。”幸韻星頓時就老練的評書人上身,她目光如炬,直視前方,一腳踩在木凳上,用高昂的聲音介紹道,“乃雲親王——皇甫嘯雲。”
十日後,公子衍的右腿有了起色,雖還未完全康複,但走起路來不似之前那般吃力。
他能明顯感覺到右腿比之前要有力量,甚至能快走幾步。
“不可超之過急。”
除了給公子衍醫治腿疾,薛神醫每日還要給阿韻施針安胎,說來奇怪,阿韻的脈象沉穩有力,絲毫沒有滑胎的跡象,他在心裡糾結著,要不要繼續為阿韻施針。
“原來任督二脈包含了這麼多穴位。”幸運星在看人體經絡圖,師父說,等她記準所有的經脈後,再教她施針手法。
“奇經八脈。”
“督脈、任脈、衝脈、帶脈、陽維脈、陰維脈、陰蹻脈、陽蹻脈。”
“十二經脈。”
“上肢內側前緣——手太陰肺經,治咳嗽、喘、咽喉疼痛等,手厥陰心包經上肢內側中線——手厥陰心包經,治心臟、胃腑疾病……”
幸韻星將師父的提問,一一背了下來,薛神醫邊聽邊滿意的點著頭,他一高興,就捋上了兩撇小胡子。
“丫頭,明日為師教你施針。”
說完,薛神醫把目光落在了公子衍身上,公子衍頓時就明白了,這是要讓阿韻拿他練手的節奏。
“阿韻乃女子,不合適。”公子衍婉言拒絕。
“有什麼不合適,丫頭都沒說什麼,你有何可擔心的?”
薛神醫喜歡叫阿韻“丫頭”,主要是阿韻看起來靈裡靈氣,叫“丫頭”既順口又親切。
“公子衍,彆緊張,我下手知輕重。”
幸韻星露出迷之微笑,看得公子衍心裡瘮得慌。
“要不明日……我帶幾個病人,來給阿韻姑娘試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