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麵色歡喜地接過。
“謝少夫人!”
她雖然是嶽家的婢女,但也隻是個婢女而已,每個月拿著固定的月錢,現在有了額外收入,怎麼能不高興?
她歡歡喜喜地將銀珠收起,侍奉韶音時更真心了,還說道:“少夫人喜歡用點心?三夫人院子裡的千層糕做得不錯,五少爺院子裡的花生酥做得算是一絕……”
韶音聽著,眼裡露出滿意之色。
陳管事在一旁看著,卻是眉頭漸漸皺起,視線在周圍一掃:“流霜和照影呢?”
韶音瞥他一眼,不語。
陳管事一見,便知道這其中有事,立刻去找流霜和照影了。
然後就知道了照影被打。
“這麼重?”查看了照影的傷勢,陳管事的眉頭緊緊擰起,神情有些凝重。
他現在終於有時間去想一件事——
書音小姐,看起來和從前的脾氣有些不同。她究竟是什麼性子,有什麼想法?
從前的關書音,是個謹小慎微,唯唯諾諾的樣子。安排她什麼,她就做什麼,沒有人會在意她的想法。但現在,她不是廢物了,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既是天才,而且打敗了嶽淩霄,他們就不能不在意她的想法了。
“這麼多年來,書音小姐的處境算不得好,她會不會怨恨?”兩日後,陳管事回到關家,向關四老爺稟報了全部事情經過,然後疑慮道。
天才是驕傲的,他們這麼多年來對她不好,她會不會懷恨在心,不肯為家族效力?
關四老爺正是關秋月和關書音的父親,也就是如今關家的掌權人。
他是個六品高手。
捋著精心保養的短須,神情凝重而思索,片刻後道:“傳梅氏來。”
陳管事一怔,立刻道:“是。”
梅氏是關書音的母親。
也是關四老爺年輕時寵幸過的婢女。
之所以還記得她的姓氏,不是因為關四老爺記性好或者念舊情。而是因為要讓關書音替嫁,他終於想起這號人來。
“書音習武,你可知情?”等到梅氏被傳喚來,關四老爺張口就問。
梅氏一怔:“音音習武?”
她因為長年營養不良和過分操勞而削瘦發黃的臉上,滿是茫然。
“她何時開始習武?哪來的資源?誰教她的?”關四老爺又問。
梅氏徹底蒙了:“老爺,音音不會武功。”
她的女兒,五歲那年檢測出沒有習武天賦,被家族舍棄,過得連尋常婢女都不如。她怎麼會弄錯呢?
見她是真的不知情,關四老爺的眉頭緊緊皺起來。
韶音在嶽家好吃好喝地養肉。
霄院雖然被推平了,但嶽家那麼大的地方,怎麼會少了她的地方住?
陳管事離開之前,特地跟嶽大老爺賠過罪,因此嶽家沒有難為她,大夫人撥了一處院子給她,讓她暫時住著。
至於嫁妝,陳管事雖然已經要到了鑰匙,但是照影被廢,讓他留了個心眼。隻說沒能說服大夫人,等他回去稟報關家,再定奪。
走之前,他留給韶音一遝銀票。
韶音有銀票在手,有青鳥和流霜在跟前伺候著,廚房修繕完畢,就開始吃吃喝喝。
她老老實實待在院子裡,什麼事情也不搞,倒讓暗中觀察她的大夫人心下稀奇。
“少夫人,少主醒了。”這一日,青鳥上前來稟報道。
嶽淩霄醒了。
大夫人讓人傳話過來。
韶音正在品嘗一碗銀耳蓮子羹,聞言眼也不抬,淡淡說道:“那正好,叫他來賠罪吧。”
青鳥陡然瞪大眼睛:“少夫人?”
她沒聽錯吧?
怎麼會是少主向少夫人賠罪?
少夫人打傷少主,難道不是向少主賠罪?
“哼,他從背後偷襲我,”韶音慢慢舀動碗裡的湯汁,“難道不該向我賠罪?”
青鳥聽罷,頓時噤聲。
低下頭,過了片刻才道:“應該的。”
她已經站在少夫人這邊。既然站了,就要站到底。牆頭草是沒好下場的。
大夫人特地使人來傳話,就是為了讓韶音去看望嶽淩霄,順便道歉。
青鳥硬著頭皮,裝作懵懂的樣子,跟大夫人身邊的人回了話。
大夫人身邊的人非常生氣。
大夫人也很不滿。
嶽淩霄更是冷笑一聲:“嗬!”
他想到那個女人,滿腦子都是她囂張、狂妄、挑釁的樣子。
他偷襲她?明明是她先搞出很多事情來,他試探出手而已。
她強詞奪理,咬著這個不放,嶽淩霄才不慣著她!
他不道歉,韶音嗑著瓜子,在嶽家到處溜達。一邊欣賞各處院落的建築,一邊感慨說:“名不虛傳,不愧是超一流世家,這份氣派是彆人家所沒有的。”
感慨完,還會加一句:“就是傳言中翩若驚鴻的嶽少主,有些名不符實。”
什麼武功差啦。
人品差啦。
死要臉麵不肯道歉啦。
沒多久,這話就傳遍了整個嶽家,頗是引起一陣笑話。
嶽家也不是鐵板一塊。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紛爭,親骨肉尚且如此,何況早已分枝無數的嶽家?
嫉妒嶽淩霄,看不慣嶽淩霄,想要取而代之的,一抓一大把。很是樂意傳播這些消息,甚至不吝傳到嶽淩霄的耳中。
“啪!”嶽淩霄氣得摔了杯子,臉色鐵青,“關書音!”
他之所以摔杯子,是因為他受了重傷,短時間內都不能運氣。
隻能砸砸東西泄憤了。
大夫人知道後,將韶音叫到跟前,說道:“冤家宜解不宜結,你和霄兒的事,各有過錯,互相讓一步,這件事便過去罷。”
韶音痛快地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