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有點大病(1 / 2)

沒過兩日, 便是刺史夫人白氏的生辰。

生辰宴這日,明嬈起了個大早,她跟虞硯去秦宅接了秦氏, 然後一家人往刺史府趕。

到岑府門前時,時辰還早。

門口聚集了不少人,岑玄清剛巧站在台階下招呼客人。

翩翩公子身形頎長挺拔立於人群中,一身白衣不染凡塵, 恭謹守禮,談吐有致。

青年笑容淺淡、溫文爾雅,清透如水的眸子彎著,叫人心生好感。整個涼州城的公子中, 也再難找出比他還要亮眼的。

白氏自年輕時便風華絕代, 明豔妖嬈,那性子更是豪爽大氣, 所以她能對同樣性格的唐慕顏一見如故, 喜愛得不行。

涼州刺史岑育為人圓滑, 八麵玲瓏, 心上開遍了眼兒, 他在官場上混得順風順水, 是個十足的老狐狸。

夫妻二人隻有一個兒子,隻有岑玄清是這光風霽月、純良無害,又文弱溫柔的模樣, 也不知道隨了誰。

這樣子,倒是跟秦氏很像。

秦氏望著青年的側顏,輕聲感慨:“他真是一點都不像你姨夫姨母。”

明嬈與秦氏分坐兩輛馬車, 才剛下來, 便聽秦氏這般感慨, 於是抬頭,也順著望了過去。

岑玄清的身影沒瞧見,眼前倒是結結實實攔上來一堵人牆。

虞硯不知何時走到她前麵,背對著府門,將明嬈的視線擋得結結實實。

他為她係好披風帶子,又戴上帷帽,以防著涼。

有虞硯在的地方,向來沒有婢女什麼事。

明嬈沒看到人,便作罷了。

她微微仰頭,對著虞硯笑了笑,她不避諱著秦氏,主動地把自己的手塞進了男人的掌心,撒嬌似的小聲道:“牽著。”

虞硯聞言也笑了,“好。”

岑玄清招待完一波客人,回過頭便看到了秦氏一家,臉上的笑意深切真摯了幾分。

他快步走來,到秦氏麵前,作揖行禮,“姨母,快進去吧,外麵冷。”

岑玄清喚來府上嬤嬤,叫人領著秦氏進門。

秦氏往裡走,岑玄清的目光後移,落在緊隨其後的那對夫妻身上。

明嬈被虞硯擋住了大半身子,她身上還圍了個嚴實,仿佛今日多冷一樣。

他打量的目光惹來虞硯的不悅,虞硯冷漠地瞥他一眼。

岑玄清又感受到了那股強烈的敵意,他失笑道:“妹妹妹夫也來了。”

“妹夫?!”明嬈從男人身後探頭,驚訝出聲,她看看表哥,又看看虞硯,看看虞硯,又看回表哥。

還從來沒人敢這樣叫虞硯啊,就連她二哥都不敢。

岑玄清笑得純良,看著虞硯,“嗯,妹夫喜歡我這樣叫的,對嗎?”

虞硯垂在身側的手攥了攥拳頭,咬牙,“……對。”

他若說不喜歡,明嬈或許要不高興。

明嬈:“……”

她盯著男人幾乎要攥碎的手,噗嗤一笑。

可一點都不勉強呢。

岑玄清向來最會體察旁人的情緒,今日倒是突然變得不會看臉色起來,他繞過虞硯的阻攔,走到明嬈的身側,微微低下頭,對著明嬈親切笑著。

“阿嬈是受涼了嗎?很冷?”

語氣溫聲細語,關懷備至叫人如沐春風。

明嬈也許久沒聽過表哥這麼溫柔地說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住。

虞硯手攥住明嬈的胳膊,把人往後拉,結結實實護在身後。

他耐心告罄,眉眼間儘是冷厲與煩躁。

神情暴戾,語氣冰冷,“關你何事。”

他的手又不自覺按在劍鞘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劍削了對方腦袋。

岑玄清攏了攏袖子,低聲笑道:“隻是兄妹間的關心而已,妹夫的度量該不會這般小,不準我與妹妹說句話吧?”

虞硯冷笑一聲,沒理會對方的陰陽怪氣,拉著明嬈就往府內走。

他沒來過刺史府,但眼下也不需要礙眼的人帶路,他幾步跟上秦氏,隨著人往裡走。

岑玄清低著頭,站在原處。

他慢慢斂起笑意,垂下眸,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待管家來喚他,才恍然回神。

他憂心忡忡地往回走,心裡不住歎氣。

攤上這樣的夫君,也不知道明嬈以後的日子好不好過。眼下夫妻恩愛,看什麼都是好的,待是日子久了,真的不會兩看生厭嗎……

可岑玄清清楚自己再擔心,也沒有立場去置喙旁人的感情,即便他是她的哥哥,也沒辦法插手去管與他無關的事。

岑玄清進了院子,抬頭所見,令他驀地駐足。

院中,一棵油鬆樹旁,方才還對著他怒目而視的男人此刻彎下了腰,半蹲在女子麵前,伸手為她撣去裙擺上的塵土。

四周都是明裡暗裡打量的目光,可是虞硯卻視而不見。

明嬈大概是害羞,神情局促,紅著臉拉他起來。

虞硯不覺得有什麼,站起身,又將她的手緊緊抓在掌心,對著她笑得溫柔。

後來明嬈去哪裡,虞硯就跟到哪裡,他位高權重,沒人敢惹,就算是坐的位置不合規矩了,也不會有人說他。

像個小跟班,永遠不會離開明嬈一步,視線也永遠都停留在明嬈身上。

岑玄清看著看著,低下頭,突然就笑了。

罷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涼州刺史夫人的生辰宴上,自然會來許多當地富商或是出身望族的女子。

她們都是頭回見到傳聞中的安北侯,目光或是好奇,或是愛慕,這些虞硯一概沒理。

倒是有年輕公子紅著臉看向明嬈時,那些個目光被虞硯一一揪了出來,並且無一錯漏,用更冰冷不善的目光回敬過去。

膽子大些的,知道收斂,不再亂看,端著酒杯與岑玄清談笑。膽子小的,乾脆失落地坐在位子上,心有餘悸,惶惶不安。

明嬈給白氏進獻賀禮,拉著人說體己話,虞硯被趕了出來。

他沒有走遠,就守在門外,站在廊下,負著手看著院子裡的綠植。

他心裡回憶著,今天明嬈都格外關注了哪裡,想著等回了府,要將她喜歡的東西再準備一份。

他站在主人的房門前,來往賓客就算是想避開,也是不可能的。

涼州百姓都很擁戴安北侯,他手下的兵不僅護衛著他們的家園,而且並不隨意騷擾百姓。

有時巡城的兵將還會對百姓施以援手,風評極好。

今日受邀的賓客能在刺史府上見到安北侯,無不歡喜興奮。

畢竟安北侯平時是見不到的,他常年都住在軍營裡,今日難得見著,多的是人想要與他攀攀交情,打個照麵,認個熟臉也是好的。

有人來與他套近乎,可惜虞硯連個眼神都沒分過去,表情越來越冷,渾身上下寫滿了煩躁。

有不怕死的來回幾次試探,皆铩羽而歸,虞硯身邊才逐漸安靜下來。

他周圍無人再來打擾,可是他耳力太好,遠遠的,在月門旁,有幾個年輕的姑娘湊在一起,正嘀嘀咕咕地議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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