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為,安北侯是個長相粗獷的男子,沒想到還挺俊俏。”
“沒聽說他成親了呀,好可惜,竟然有夫人了。”
“方才看到沒?他對夫人好寵愛,令人好生羨慕。”
有人笑道:“羨慕什麼?你也想當侯夫人?”
被調侃的那人紅了臉龐,羞赧答道:“你不想嗎?”
被戳中了心思,哄笑打鬨成一團。
“哎,聽說是岑夫人的外甥女,也算門當戶對了。”
“他夫人長得也美,你瞧那些公子哥,往日裡眼高於頂,說娶妻當娶賢,太漂亮的不好,結果呢,今日一個個眼巴巴盯著人家夫人瞧。”
原本隻是無關痛癢的閒聊,虞硯並未放在心上,他嫌她們聒噪吵鬨,正打算換個地方。
突然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插了進來——
“咦,他夫人很漂亮嗎?我瞧著,阿月比她好看多了。”
眾人安靜了一瞬,不知是誰道了一句:“彆說,白姑娘跟侯夫人還真有點像。”
“是哦,眼睛真像,一笑都勾人。”
虞硯腳步一停,驀地轉身,眯著眸,目光冷冷看去。
被誇的女子約莫十五六,臉上還帶著明顯的稚嫩,她那雙眼睛,確實像極了明嬈。
不光眼睛像,身量也像。
虞硯看過來時,正好那群姑娘也在悄悄打量他。
見他看來,一個個都紅了臉。
“哎,她在看你呢!”
最先提起白月的那個女子戳了戳旁邊的人。
白月含羞帶怯,雙眸亮晶晶地,也不害怕,直勾勾地盯著虞硯瞧。
虞硯厭惡地皺眉,銳利的目光牢牢鎖在那女子身上。
他討厭彆人跟明嬈相像。
他的嬈嬈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存在,若是有人像她,那就應該消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上。
虞硯站在原地沒動,沒有立刻離去。
他總覺得何處不太對勁,究竟是哪裡呢……
男人將手背在身後,指腹慢慢摩挲著指尖夾著的一片鬆針,低垂著眼眸,若有所思。
耳邊又忽聽一聲——
“阿嬈。”
虞硯聽到自家夫人的名字,像是狗見了肉,猛地轉頭看去。
岑玄清打遠處來,笑著走到明嬈身邊,而明嬈站在門外,望著人群中最像她的那個女子,怔然出神。
也不知她在此處站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回去的路上,明嬈疲憊地靠在馬車裡,沒有理會男人殷勤的問候。
她心裡始終不太舒服。
她都看到了,看到了虞硯盯著那女子瞧,而那個女孩,的確像她。
“嬈嬈,是哪裡不舒服嗎?”說著就伸手要去觸她的額頭。
明嬈眼眶發熱,偏過頭躲開虞硯的手掌,輕聲道:“就是累了。”
“那你歇會,我抱著你?”
明嬈的鼻子有些酸,她抬眼看了一眼虞硯,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任由他把自己抱了過去。
當晚,虞硯照舊握住了明嬈的腳踝,將吻落在上麵。
明嬈又躲開了。
她一再的躲閃刺激到了虞硯,結果便是男人變本加厲、不知節製的索取。
他在床上總是不講道理的,非要弄得她精疲力竭,滿身紅痕才作罷。
明嬈次次都抵抗不得,最終都在逐漸體會到的樂趣中,順從了他。
可今晚她越是儘興,就越發委屈。
最後時刻,她翻身過來,趴在男人的懷裡,委屈得想哭。
一想到虞硯會把目光放在彆的女子的身上,她就難過得要命。
心裡像是被粗暴地塞進去一塊棉花,堵得人呼吸不暢,話也說不出來。
酸酸澀澀的,比她那日遇到刺客,比她前世被太後賜死還要委屈。
他怎麼可以看彆人呢,那個人還跟她那麼像。
前世嫁給虞硯的那三個月裡,她曾經被太後召見,太後與她說過許多,其中有一條,便是在提點她,說往後若是安北侯納側室,她不可阻攔,要識大體。
那會她對他沒有很深的感情,對此並無意見。
但如今回想起來,她發現太後的字字句句她都還記得,反複回憶著,最後竟是真的哭了出來。
虞硯以為自己弄疼了她,慌張地支起身子,小心翼翼地道:“怎麼了?哪裡疼嗎?”
明嬈不答,噙著淚水,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虞硯手足無措,將人摟進懷裡,好在她沒有推開他。
手撫著明嬈光潔的背部,正要說點什麼,肩膀一痛,被人狠狠咬了一口。
他眉頭都沒皺,隻將手臂又收緊了幾分。
待她發泄完,才溫柔地吻去女孩眼角的淚痕。
明嬈抽抽搭搭,一雙紅通通的兔子眼埋怨地看著虞硯。
帶著哽咽的哭腔,她終於開口:“從前是不是也有很多姑娘喜歡你?”
她隻問了這一句,虞硯便知道了她在介意什麼。
摟著人反複地哄,一遍一遍澄清,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彆人,說了大半宿,才把人安撫好。
夜深人靜,虞硯低頭凝視女孩睡臉,後知後覺,她這大概就是在吃醋吧。
吃醋啊……
男人抬手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小牙印,愉悅地笑出了聲。
後來的半個月裡,涼州城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便是關於安北侯的樂事。
也不知這位侯爺是哪根筋搭錯了,親自登門拜訪了城中小半數人家,不管是當官的,還是書香名門,亦或是本地富紳、百年望族,皆得到了安北侯的垂青。
他順著街道,一家一家敲開了門。各家家主受寵若驚地迎出來,虞硯就站在門口,拎著劍,冷著臉,一臉煩躁地說道:
“你家可有適婚女子?”
家主們懵然一瞬,未來得及驚喜,卻見虞硯抖抖手腕,將利刃露出刀鞘幾寸,將劍指向眾人,又冷笑一聲:
“嫁誰都好,隻要彆將主意打到本侯身上,否則——”
他沒說完,收了劍,揚長而去,又敲開了下一家的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