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戴了嗎?”明嬈心裡還有點失落。
虞硯仍是笑著,一言不發,打算把鏈子扣到她的左手腕上。
他低聲道:“牽你的左手好不好?不耽誤事。”
“可是這不長嗎?”
虞硯動作頓了一下,眼眸含笑,抬眸瞥她一眼。
他低聲笑著,將那長長的鎖鏈一圈一圈地纏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隻剩一下截。
他又要往她手腕上係,明嬈往後縮了縮。
虞硯臉上的笑容微凝,嗓音也沉了下去,“怎麼,嬈嬈後悔了嗎?”
後悔了也沒關係,都沒關係。
明嬈搖頭,“先穿衣吧?不然咱們倆係在一起,怎麼穿衣裳呢?”
她比劃了一下,“你看,穿不進去啊。”
明嬈歪著頭,一臉真誠發問,目光很單純,她很認真地在思考兩個人連在一起以後,遇上各種狀況該怎麼辦。
虞硯望著她,心柔軟一片。
“虞硯虞硯,沐浴也要一起嗎?”
“你連著右手,吃飯怎麼辦啊?”
明嬈越想越覺得不方便,“不然咱們隻在床上這樣綁著好不好?”
虞硯突然把她抱進懷裡,擁得很緊很緊,像是怕極了失去。
“嬈嬈。”他嗓音低啞,“你最好這輩子都不要想離開我,否則我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麼。”
明嬈笑眼彎彎,“嚇唬我作甚?你當我信嗎?你不敢的。”
“我敢。”
明嬈想起身,卻被人死死按著。
她慢慢收斂了笑容,“虞硯,你要是敢傷害自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虞硯沒說話。
“我若是不喜歡你,鐵了心要離開,你以為傷害自己就能叫我心軟了嗎?”
虞硯抱她更緊,依舊沒有說話。
他的態度很強硬,很倔強,可是明嬈卻從他一瞬間淩亂的呼吸節奏裡聽出了些恐懼和膽怯。
“虞硯,我很珍惜活著的機會,真的,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好好活著。”
明嬈想起前世的辛酸,眼眶有些熱。
“你給我戴的這些東西,我很喜歡,你記住了哦,我喜歡的。”
他和旁人不一樣,明嬈知道,她主動走到他身邊來,早就做好了準備。
“我們無事的時候,可以牽在一起,你想怎樣我都能配合,隻要不耽誤事情就好。我不覺得這奇怪,也不覺得是負擔,如果你能開心,我就願意。”
他能為了她忍耐控製自己的脾性,她也該為此付出什麼。
明嬈吸了口氣,逼退即將湧上來的酸澀,笑著說道:“就像你總問我開不開心高不高興,隻要我開心,你怎麼樣都行。”
她頓了頓,用極其堅定的語氣說道:“我跟你是一樣的心意。”
她雖不是菩薩,卻也想拚儘全力救一個人。
這樣泛濫的同情是源於愛,她心疼他,所以做什麼都願意。
重生之時便隻有一個念頭,他若能平安康健,便不枉重來此生。
如今他們在一起,幸福快樂,隻是綁著而已,又算得了什麼?
權當閨房情趣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明嬈想起方才響了半晌的鏈條聲,耳朵又開始變紅。
其實方才綁在一起,嘩啦作響的,她也有些喜歡。
明嬈沉默了下來,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也有哪裡不太對勁。
她好像有什麼意識正在慢慢蘇醒。
虞硯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他到底沒有將那端鏈子綁在她手上。
他鬆開明嬈後便一直低著頭,把人從身上抱了下去,自己翻身下榻,腳步匆匆,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狽。
等虞硯再抱著新衣服回來時,麵上已經看不出端倪來,隻是眼眶有些紅。
明嬈一邊笑一邊盯著他瞧,“偷偷哭啦?”
虞硯抿著唇不說話,他被看得脖子都紅了,臉上依舊是毫無波瀾,他板著個臉,幫明嬈把衣服穿好,又穿上自己的。
穿戴好衣裳,梳妝完畢,虞硯才把另一端扣在明嬈的手腕上。
哢噠一聲輕響,兩個人又連在一起。
明嬈盯著鏈條看,越看越喜歡。
她晃了晃手,嘩啦啦嘩啦啦,那聲音比腳踝上的鈴鐺清脆響亮了不知多少。
明嬈笑得開心,“走吧,夫君,用早膳去!”
虞硯板著臉,“嗯。”
兩個人走出了房門,禾香和阿青聽到動靜轉頭望來,然後兩個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定格在橫亙在兩個主子之間的鏈子上。
阿青的冰塊臉上出現一絲裂痕,眼神懷疑人生。
禾香臉上閃過紅雲,躲閃了眼神,不小心和明嬈對視時,目光裡皆是刮目相看的敬佩。
明嬈嘴邊開心的笑意僵在臉上。
她看了一眼虞硯。
男人木著臉,看上去一臉冷漠,似乎才剛被逼迫著做了什麼很勉強的事。
又抬手摸了摸自己上揚的嘴角。
她正笑得要多開心有多開心。
隨便一人來看,大概也能猜到這“主意”是誰提的。
她溫婉端莊的形象,是不是就碎了?
院子了一時間無人說話,安靜得有些尷尬。
明嬈乾笑了兩聲,拉著鏈子往回退。
咚得一聲,關上了門。
虞硯被拽得一踉蹌,看著緊閉的門板,疑惑轉頭。
明嬈欲哭無淚,她收回“隻是綁著而已,又算得了什麼”這種不成熟的想法。
“虞硯,要不還是算了。”
體麵人,還是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