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硯終於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抓住她帶著鈴鐺的腳腕,另一手勾住她纖細的腰,將人拉了進去。
噗通——
她掉進了他的懷裡,漸起一地水花。
水是剛剛加的,還熱著,明嬈甚至還能看到空氣中緩緩上浮的熱氣。
她笑眼彎彎,手臂纏了上去。“夫君又在忍耐嗎?”
虞硯愣了一下,“什麼?”
明嬈笑嘻嘻地貼了上去,她將自己的柔軟緊貼他的胸膛,對著他耳語。
“一月之期,夫君又有那個打算了嗎?”
氣息撩人,虞硯半邊身子麻了麻,但他沒舍得躲開,攬在女孩後背的手掌又熱了幾分。
“沒有,怎麼會。”
他傻過一次,絕無可能再有第二次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為何一大早你不陪我,反而在這裡呢?”
虞硯抬手捏了捏自己慢慢變紅的耳朵,認真道:“沾了些東西,洗乾淨才能去找你。”
她這問話好像提醒了虞硯,叫他想起了什麼,稍稍後撤了身子,拉開些距離。
他總覺得身上還有血腥味,開始後悔一時衝動將她拽進來。
“可是我在外頭聽到了,你洗了很多遍,夫君洗那麼多遍是為何?”
“臟。”虞硯說著又後仰了身子,握著她勾在自己頸後的手,就要拿下來。
“臟?”明嬈歪了下頭,有些不滿他的躲閃,“哦。”
明嬈偏不叫他如願,兩隻手在他脖子後麵交扣鎖住,她料定虞硯不敢對她用力氣,強迫她鬆手。
驀地湊上前,頭埋進他沾著水珠的頸間,鼻子輕輕嗅了一下。
她聞完這邊,又換到另一側嗅了嗅。
寂靜的屋中隻剩下了明嬈製造出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響,時間好像慢慢拉長,虞硯備受煎熬。
他脖子上從最開始的一片酥麻,到此時此刻,已經喪失了知覺。
他心裡隻剩下了那一個念頭,手臂回落,又緊緊攬住,正要繼續做些什麼,明嬈突然直起身。
“很乾淨,沒有那些奇怪的味道。”她無辜地望著他,目光太過澄澈乾淨,泄露了一些憐惜在裡頭。
“夠了,不需要再換水了。”她說。
她盯著男人的下巴看了半晌,手指輕輕按住下巴上一點被摩紅的地方。
“弄到這裡了嗎?”
“嗯。”
血濺到上麵了一滴,虞硯出了山莊便立刻去找了一處湖水洗了幾遍。可能是搓得太用力,被她看出來了。
“下回輕一些,”明嬈開玩笑道,“若是破相,我可不要了。”
虞硯頓時緊張,“好。”
明嬈知道,那都是虞硯心裡的問題,並不是真的還很臟。
他那麼討厭血汙,為何一大早帶著一身的血回來,為何洗了四五回都沒辦法擺脫那討厭的感覺?
既然這麼討厭,又為何要去?
明嬈不敢想原因,她怕一想,又會覺得自己付出的不夠,覺得自己對他不夠好。
虞硯何其敏感,幾乎是明嬈才生了那些猜想,他便有所察覺。他放棄自我掙紮,把人抱進懷裡。
啞聲道:“嬈嬈說乾淨,那便是乾淨了。”
明嬈老老實實窩著,臉頰輕輕蹭著他的胸口。
水麵平靜了一瞬,很快又掀起波瀾。在視線看不到的水下,人影交疊。
虞硯的額角突突跳了兩下,他精準地捕捉住水下的那隻柔弱無骨的小手。
“鬨什麼?”
懶散的眼神隨意落在她的臉上,光是被這樣看著,明嬈的心底平白生出一股莫名的悸動。
她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目光不帶任何旖旎的意味,但看得人心癢。
虞硯受了蠱惑一般,鬆了手。
水裡那條小魚又靈活地遊了起來。
紅唇湊到他耳畔,用又輕又低的嗓音引誘道:
“我是想討好你一回。”
“莫說討好,嬈嬈做什麼我都喜歡。” 虞硯聽不得這個詞,“沒有必要,知道嗎?”
他實在舍不得。
她就是罵他,或是待他再凶些,他也隻會覺得開心。
不管是什麼樣的態度,隻要她將他放在心上就好,隻要她的時間和精力都花在他身上,就是想要殺了他,那也是令人幸福與滿足的。
……
鈴鐺聲由水底發出,不再清脆,變得悶悶的,幾乎聽不出。
半桶水都溢了出來,濕了滿地。
明嬈有些冷地瑟縮進男人的懷裡,她打了個噴嚏,下一刻熱源遠離,自己被人從水裡撈了出來。
擦淨水滴,虞硯裹著人抱回了屋。
身上遮掩的浴巾滑落,悄無聲息。明嬈躺在榻上,仰頭看著。
他發梢還沾著水,滴到她的臉上、脖頸處。水已涼,但相貼的兩顆心是滾燙的。
明嬈盯著不斷晃動的床幔,迷離的目光突然又凝在一個聚點。
她吸了吸鼻子,然後——
“阿嚏!”
噴嚏一出,渾身都收緊,然後便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悶哼。
明嬈眨了下眼睛,神色間有些遺憾。
偏過頭時,聲音染上了淡淡的鼻音,聽上去很無辜。
“都怪我……”
“夫君,回頭咱們在家裡修一個大點的池子吧。”
“木桶太小了,若是大些,也不會……” 她委屈地嘟囔,“也不會都沒儘興就被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