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哦”字幾乎是把人嚇了半死。
孟久知也等不及聽主子的命令,不敢吱聲,拱了拱手就逃離了這裡。
他倉皇逃竄到院子門口時,不小心撞到了禾香,都沒敢停下幫對方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匆忙留下句“萬分抱歉”就跑了。
禾香聽到對方一邊逃命,一邊嘴裡念念叨叨:
“天塌了都不能再來……”
禾香:“……”
她看了看地上的瓜果,又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阿青,以及她手中木托盤上的茶壺。
禾香緊張地往院子裡看了一眼,“要不咱們還是彆進去了?”
阿青點頭。
一牆之隔的院子裡,明嬈挑著那雙勾人的桃花眸,似笑非笑地睨著虞硯。
她臉上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輕聲感慨:“侯爺好雅興。”
笑容很好看,好看到虞硯的冷汗瞬間下來了。
他伸手去拉女子的胳膊,軟了聲音,“嬈嬈。”
明嬈淡笑著閃身,躲開了他的碰觸,轉身進了屋子。
虞硯直覺事情不妙,連忙跟上去。
他亦步亦趨,微微低頭,眼睛落在女子手中的紙上。
他的心慌得厲害,看著紙張的邊角被死死捏著,捏出了褶皺,心臟突然一疼。
就好像那隻手用力捏著的不是這封不懷好意的信,而是他七上八下的心。
“嬈嬈,你彆不理我。”
虞硯心跳得極快,“彆看了,好嗎?”他伸手想去拿明嬈手裡的信。
明嬈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輕飄飄的一眼,看得虞硯手指僵在空中,他舔了舔唇,“嬈……”
剛說一個字,就見明嬈失落地又收回了視線。
她手指著門口,說:“不想看見你。”
虞硯聽著她略帶顫抖的話音,頓時慌得六神無主。
他哪裡敢走,真聽她的走了那她肯定這幾天都不會理他。
“嬈嬈,嬈嬈,你彆這樣,你看看我?”虞硯圍著明嬈轉,可她偏就是不正臉看他。
明嬈此刻被醋意昏了頭。
什麼“你好有趣,我喜歡你”,明嬈都沒有給他寫過這樣直白的字條。
陸雲緲是何意?她怎麼就喜歡上虞硯了?這段時日都發生什麼她不知道的事了?虞硯為何沒有跟她講?
明嬈吸了下鼻子,突然有些悲觀的念頭冒了出來。
虞硯又為什麼要跟她講呢,她又算什麼。
男人三心二意不是很正常的,就像信國公那樣,上一刻還跟秦氏許諾終生,下一刻就聽從了父母的安排,應下了和陳氏的婚約。
所以現在又輪到虞硯了嗎。
她的理智告訴她,虞硯並不是那樣的人,他同這世間的男子都不一樣,他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
可是白紙黑字,抵賴不得,人家就是喜歡他。
雖然有人喜歡他也並不代表他會變心,但危機感就這樣來了,毫無預兆地到來了。
明嬈好怕虞硯突然發現原來這世上還有彆的更好的女子啊,他若是朝三暮四,喜歡上旁人……她哪裡受得了他對彆人好。
明嬈越想越難受,罪魁禍首擋在她身前,非要抱她,她惱怒地抬頭瞪了他一眼。
那雙眼微紅,眼尾還掛了點潮意,她心裡不住地往外冒酸水,說出來的話都帶了點潮濕的酸。
“你好煩,我不想看到你。”
虞硯的心撕裂般攪擰般狠狠地疼。
他彎下腰,不管不顧地抱住女孩的腿彎,把人托抱了起來。
任由暴雨般的小拳頭砸在他肩頭,他也一聲不吭,絕不鬆手。
等他把人放到榻上,她抬手就推。
虞硯一隻手抓住她的兩隻手腕,將她的手合攏握緊,順勢抽走了那張滿是陰謀和算計的字條。
虞硯低聲求饒:“陸雲緲居心叵測,你莫要冤我。”
陸雲緲不能算是一個尋常姑娘,她陰險狠毒,行為舉止都異於常人。
虞硯把她的假肢砍斷她不生氣,虞硯把她的幾個老巢端了她也不生氣,虞硯追查她的底細,她卻非但不躲不避,反而將自己原本藏得極好的府邸地址拱手送上。
你以為她要合作,她隻是在逗你玩。
你以為她要殺你,她也是在逗你玩。
虞硯沒遇到過這樣另類的對手,這是個比他還要不按照常理出牌的瘋子。
“絕無可能像她寫的那樣,這就是在算計我。”
他急於撇清自己,一句話點燃了兩個爆點。
“你怎麼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你這麼了解她嗎?你們才見過幾麵?”明嬈想起來幾日前的那次纏綿,沒忍住,委屈地哽咽了一聲,“算計……侯爺不是最喜歡旁人算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