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由你處置(2 / 2)

到時候明遲朗麵臨的,便是生命威脅。

事已至此,這條路的兩頭都是死路一條。

明卓錫紅了眼眶,低著頭不說話。

絕望的氣息在蔓延,兄弟倆一個平靜從容,一個陷入了難以自拔的悲傷。

突然,嘭的一聲巨響——

大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明遲朗淡然坐在原處,明卓錫的手瞬間按在腰間的佩劍上,站在堂屋正中,警惕著來人。

虞硯逆光而來,他身材頎長挺拔,長腿一步邁出了旁人兩步,腳下步履如飛,氣勢洶洶。

他右手拎著出鞘的寶劍,停在屋前,沒有進門。

眸子漆黑,睥睨淡然,視線越過戒備的明卓錫,落在那個平靜如水的青年身上。

虞硯冷聲道:“出來。”

明遲朗垂下眼睛,抬手撫平衣擺上的褶皺,站起身,從容地走到近前。

淡聲道:“侯爺來了。”

虞硯冷笑了聲,不與他多做寒暄,抬劍指向對方喉嚨,開門見山道:“京城的人是你引來的?”

不是。

就算沒有他送信,那些人也早晚會來。

不是他,也會有旁人。

可是明遲朗卻開口道:“是我。”

明卓錫大驚失色,“哥!!”

他衝了過來,不敢去攔虞硯的劍,隻能抱拳賠禮,“侯爺!我哥他沒有,他是想提醒你——”

“閉嘴!”明遲朗怒喝道。

“……哥?”

明遲朗朝虞硯走近了兩步,他離劍近了許多。“是我,我在為皇帝傳信,在監視你的一舉一動。”

虞硯微微皺眉。

“侯爺這麼問……讓我猜猜,是京城來人了嗎?”明遲朗笑著感慨道,“還真是快啊。”

明遲朗沒想到人來得這樣快,他在心裡飛快地閃過許多種解決方案。

頃刻間有了主意。

他微勾唇角,又往前走了一步。兩人隻有一劍的距離,虞硯的劍尖已經抵上了他的喉嚨。

明遲朗壓低聲音道:“侯爺還不知,我不是明家親生,我是個野孩子。”

虞硯的眸光瞬間鋒利,握著劍的手腕微沉,劍由喉嚨指向了心口。

抵著心臟的地方,一分一毫都不差,隻要稍稍用力,劍沒入血肉,這條命就輕而易舉地被人結束。

明遲朗低頭看了一眼,笑道:“看來你猜到了這句話意味著什麼,是啊,我喜歡阿嬈,我真的好喜歡她。”

虞硯的劍有前移了一寸,劃破了青年的衣襟。

他覺得眼前開始漫上一片血色,喉嚨中都是血的味道,耳邊有弱弱的嗡鳴聲,他的手要開始不受控製。

本能在催促他,殺掉眼前這個男子,這個人喜歡嬈嬈,這個人在覬覦他的寶貝。

殺掉!解決掉!

理智在崩弦的那一刻,仍有一絲絲的拉扯,有個細微的聲音在提醒他:不要動手,嬈嬈不會允許的,她會生氣的。

不要殺人,虞硯!不可以!

明遲朗看到男人眼中的掙紮,大抵是等得不耐煩了,想要儘快結束對峙,於是他主動又往前走了一步。

虞硯很快洞悉了他尋死的意圖,瞳孔驟縮,理智瞬間回來了大半。

須臾之間,他果斷扭轉手腕,偏了兩寸。

“哥!!”

噗——

劍深深紮進了明遲朗的胸膛。

隻離心臟大約兩寸,險些就釀成大禍。

虞硯頓時沉了臉色,他討厭極了明遲朗,果然不是毫無緣由的。

這個人喜歡阿嬈,這個人還妄圖死在他的劍下,讓他跟嬈嬈離心!當真是險惡至極,卑鄙無恥!

虞硯怒不可遏,拔了劍,抬腿將人踹飛。

明卓錫紅著眼眶迎上去,用自己的身體接住了要摔在地上的兄長。他手指顫抖著去試探兄長的鼻息和頸脈,粗粗檢查確認並無生命危險,鬆了口氣。

他哽咽著,對著虞硯道謝:“多謝侯爺手下留情。”

若非關鍵時刻偏了劍的方向,明遲朗必定會被虞硯一劍斃命。

虞硯收了劍,滿是戾氣的眸殺意騰騰地盯著明遲朗看,他看到對方撐著精神,氣息奄奄地動了動唇。

發出了無聲的幾個字:“小心……太後……”

虞硯冷笑了聲,嘲諷道:“大公子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他轉身離開,走出宅門,隱約有含著盛怒的聲音傳進院子:

“叫大夫來,不準叫他死了。”

明遲朗捂著胸口,滿意地闔上了眼睛。

這樣……勉勉強強,也行吧。

虞硯殺了他,其實是最好的選擇。起碼可以證明,安北侯眼下與明家人的關係並不好,這樣明嬈就會多一分安全。

他早已沒有利用價值,死便死了,隻要能給明嬈和明卓錫爭得多一分生機,也不算他白白遭罪一次。

不過這安北侯當真是令他刮目相看啊,他這般挑釁都能克製住自己……

看來,他真的好愛她。

**

虞硯沒有騎馬,帶著滿身殺氣直接飛身竄上房頂,一路靠著輕功回了侯府。

他回到院子時,腦子還是亂的。

怎麼辦,他還是動手了。

憑他的功夫,就算明遲朗找死,他也不會叫人如願。

他傷了人,無可抵賴,他的確起了殺心……

虞硯駐足在門口,滿麵愁容,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害怕得挪不動道。

明嬈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從背後抱住了男人的腰。

虞硯嚇了一跳。

“在想什麼呀?”明嬈嬌嬌軟軟地嗓音傳了過來。

虞硯有許多話想說。

比如你怎麼起來了?比如你去哪兒了,怎麼在我的身後?比如餓不餓?累不累?

粉飾太平的話到嘴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轉身將人緊緊抱住,佝僂了身子,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聲音顫抖,恐懼又無措:“嬈嬈,對不起,我做壞事了……”

大概是太害怕,他開始絮絮叨叨坦白:

“我差點殺了明遲朗,但我沒殺,我下手有分寸,他應當並無大礙,休息幾天大概就能活蹦亂跳。可我還是傷了他,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明嬈聽到殺字,心高高懸起,聽到並無大礙,心又落下。

“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

有一聲哽咽一閃而過,明嬈以為自己聽錯了。

虞硯吸了口氣,聲音微微顫抖。

脆弱似乎隻是稍縱即逝,再細細聽來,隻剩下微弱的祈求垂簾。

“我已經很努力地克製了,可惜,好像收效甚微……”

“你若是不高興,也可以叫他刺回來,隻要你彆因此拋棄我。”

“我可以由你處置,絕無怨言。”他抱著她,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神情陰鬱,目光執拗瘋狂,“但你卻不能再看他一眼,也不能因此可憐他。命可以給他,但你絕不能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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