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硯決定帶著明嬈回京城。
“既然她已經把目光放在了你身上,我便順了她的意。”
虞硯懶散地靠在床頭,手指勾著明嬈的一綹長發,漫不經心地說道。
對她感興趣,好,她可以回去,隻是不知道太後能不能承受得住這“買一送一”的驚喜。
明嬈睡得有些迷糊,她費力地掀開眼皮,帶著鼻音,疑惑地“嗯”了聲。“我要回去嗎?”
虞硯低頭在女子額上吻了吻,“回。”
“哦,哦……”明嬈清醒了些,撐著身子坐起來,才剛坐直,又打了個哈欠,往男人的懷裡栽倒,迷迷糊糊道,“我聽你的就是,你說的定然沒錯。但是虞硯,我想問問你為何會順從呢?”
明嬈對他讓自己回去這件事並沒有太大的抵觸,隻是很好奇,不解他為何會同意。
虞硯把人攬進懷裡,手指輕輕擦過她眼尾因困意而生的潮濕。
他認真解釋道:“嬈嬈,你不是一個人回去,我會陪著你,所以並非順從,而是將主動權握在我們自己的手裡。”
虞硯一向不喜歡受人牽絆,他不喜歡被人威脅,不喜歡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
他大概天生反骨,就喜歡和人對著乾,哪怕破釜沉舟,也絕不叫人如願。
太後是根硬骨頭,巧了,他也是。
男人微眯了眸子,眼底冷意不加掩飾,他勾起唇角,嘲諷道:“他們叫你回去,無非是以為拿捏住我的軟肋,那我便順了她的意,坦蕩地告訴她,你的確是我的軟肋。”
“但是有一點她還是記不住,那就是我隻會做我想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逼迫我。我可以與他們同歸於儘,可是她卻舍不得現在的日子,所以她隻有退讓的份。”
更貪心的人才會顧慮得更多,像他這種在意的事情寥寥無幾的人,做起事來才不會束手束腳。
若是虞硯沒有做過那個夢,他可能還會疏忽大意。
現在他有了防備,必定不會叫那人得逞。
若他們之間必須要用血來結束這一切的爭端,那個人也隻能是太後,而不是他或者明嬈。
“我……沒太聽懂。”明嬈迷茫道,“可你仍是向她妥協了啊。”
虞硯微勾唇角,“她是叫你回去,可沒有叫我也回京。”
“即便她想得到我會回去,但一定想不到,我會辭官。”
明嬈的睡意瞬間消失,瞪大了眼睛,“你要辭官?!”
“有這個念頭,但是否要做,我還是會聽你的,”他笑道,“夫人不讓,我便不辭。”
明嬈怔住,沉默了下去。
為了她,要放棄理想嗎?值得嗎?
就算他覺得值得,她也舍不得。
明嬈恍惚間想起虞硯提起父親時的神情,心情有些沉重。
虞硯不知明嬈的顧慮,眯著眼睛,愜意地像一隻壞狐狸。
“我的軟肋自然要跟在我的身邊,一時一刻都不能分開。她若是惦記你,那我便針對她,看誰的日子更難受。”
虞硯就是仗著自己的一身能耐,又摸透了宮裡那兩位的脾性,所以才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他從來都不標榜自己是君子、是好人,他就是個陰險狡詐、沒有良心的自私鬼。
明嬈一直安靜著,虞硯想起方才她對自己無條件的信任,心情頓時愉悅。
低笑著,嗓音沉啞,“你方才說,我說的定然不錯?不怕我將你賣了嗎?”
明嬈從思緒中抽離,好笑地看著他。
她故意逗他,“那侯爺覺得我能賣多少銀子?太少了可不行,太少我可不走,就賴在你這,到時候買家人財兩失,去官府告你!”
虞硯低聲笑。
明嬈咦了一聲,“不對,你連皇帝都不怕,就算告官了也不能把你如何,所以還是我跟人家走吧,嗯……”
虞硯見她還真的思考起來離開的事,忍不住咬了一口她的耳朵,咬牙道:“多少也不賣,你休想。”
“哼,誰叫你先提的。”
良久,兩人分開,氣息都有些亂。她的手撐著心口將人推開,“不來了,我餓。”
虞硯說了一聲好,扶著她的肩膀把人放到床頭靠好,自己穿好衣裳,出門去叫人準備飯菜。
再回來時,明嬈已經自己坐在床邊,慢吞吞地係好衣裳。
虞硯挑眉,“急什麼,不等我。”
明嬈嗔了他一眼,“等不起,侯爺金貴,付不起工錢給你。”
“幫嬈嬈做事,不要錢。”
明嬈沒再搭理他,撐著腰艱難起身,鞋襪還沒穿,鈴鐺在腳腕上又鈴鈴作響。明嬈下意識去看虞硯的表情,不出意外,看到他往這邊來的步子頓了下,人停在那裡,再也不靠近了。
明嬈一陣無言,嘟囔著:“這聲音跟什麼開關似的,一響你就要變身。”
虞硯偏過頭,遮掩似得咳了聲。
那也不能怨他,他就喜歡那聲音,一聽到渾身血就熱了起來。
鈴鐺聲一響,他就不可避免地想到明嬈是他一個人的,她的每一寸皮膚,每一根頭發都沾有他的味道。
這種事情一旦開始想,就會叫人熱血沸騰,欲.火翻滾。
“我是個正常男人……”虞硯嘟囔道。
有反應不是很正常嗎,更何況明嬈那麼好,每一處都恰好在他的偏好上,他不喜歡才比較難。
明嬈的臉慢慢變紅。
成親這麼久,她還是會因為他的一句話而臉熱,他好煩。
虞硯站在屏風旁,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搭在身旁的架子上,目光不自在地四處亂看。
偶爾有目光不小心飄到明嬈身上,猝不及防,恰好看到她羞答答地手指搓著衣角,目光含羞,正直勾勾地注視著他。
虞硯呼吸一滯,呆愣了片刻,像是燙到了一般,挪開了對視。
心口被塞進一團火,燒得人渾身都燥得慌。
氣氛突然又變得曖昧尷尬了起來,好半晌都沒人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明嬈的肚子咕嚕響了聲。
明嬈:“……”
虞硯的手虛握成拳,放在唇邊,低笑了聲。
明嬈紅著臉彎下腰,坐在床邊穿鞋襪。
旖旎散去,虞硯難得地頭腦變得清醒。他在心裡告誡自己,得堅守著做人的底線,不能再瞎折騰。
心裡想得很好,可惜自製力實在跟不上他的覺悟。
虞硯見明嬈彎腰穿鞋時動作僵硬,心揪了一下,“怎麼?何處不適嗎?”
說著走到近前,單膝跪在地上,就要抬起她的腿幫她穿鞋。
明嬈伸手攔了一下,“彆動!”
虞硯驀地僵停,“怎麼?”
“沒、沒事……”明嬈紅著臉推他,催促道,“我餓,你快去叫人做飯。”
他叫過來,此刻自然不會再走。
虞硯微微皺眉,抓住她的手,不依不饒,“到底怎麼了?”
女孩臉頰上的紅暈蔓延到了整個脖頸,眼中慢慢漾起一層蒙蒙水光,她咬了下唇,猶豫地看向他。
神情似是為難,似是羞赧。
嬌媚之態愈濃,眼尾緋紅,眸光流轉,看得人心上密密麻麻又爬上了些小蟲一般,酥/癢難耐。
難忍,卻也挪不開眼睛。
男人的聲音不知何時啞了,掌心貼上她的臉頰,帶著眷戀,慢慢摩挲細嫩的皮膚,“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