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嬈眉黛間染上一抹春/色,紅唇一張一合,聲音輕得幾乎聽不到。
“出、出來了。”
“什麼?”
明嬈閉上眼睛,自暴自棄般,小聲道:“留在裡麵的……嗯,那個、它出……出來了。”
虞硯愣住。
明嬈睜眼,眸光純淨而單純,她控訴道:“怨你,忘記幫我弄出來。”
每回他都周到地處理好一切後麵的事,哪裡像今天,匆匆忙忙地,就給忘了。
虞硯怔怔看著她,那雙如清泉般清澄的眼睛,瞳孔裡清晰地映著他呆呆傻傻的樣子。
“你累著我,餓著我了,”明嬈聲音悶悶的,抱怨道,“現在更好,剛換的衣裳又濕了。”
“我好累,沒有力氣再換,又不想你碰,就隻能湊合湊合。”
她嘮嘮叨叨埋怨半晌,都沒聽到他再說話,隻能聽到一聲比一聲更沉的呼吸。
明嬈心裡有了氣,忍無可忍,頭一偏,將滾/燙的臉頰從炙.熱的掌心裡移開。
她匆匆地趿上鞋子,把男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也不知哪裡來的這麼大勁,險些把虞硯拉得一踉蹌。
“走,辦你的事去,再見!”
虞硯就像丟了魂,任由明嬈把她推出了房門。
門板重重在麵前拍上,虞硯才回過神。
他抿了下唇,耳根慢慢紅了。
腦子裡都是她方才正經地撩撥的樣子,她嬌聲地勾人的話語猶在耳畔,虞硯把手按在心口上,感受著心臟蹦地越來越歡快。
她沒這樣過……
不過以前倒也沒有這個機會,他次次都想著處理,除了今日。
越想耳朵越熱,腦子裡亂糟糟的,他不由得生出一個念頭——
是不是以後還能見到她這樣?不然以後也都不管了……
“咳!”他循著本能往外走,卻沒發現自己同手同腳,險些被台階絆倒。
虞硯已經忘了自己早就叫過一次膳食。
魂不守舍地往小廚房走。
待人影消失,柱子後頭冒出兩個頭來。
“若是叫主子知道咱們看到他差點平地摔跤,會不會被……”禾香戰戰兢兢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阿青嘴角抽搐,“會吧。”
“那咱們撤?”禾香心有餘悸,看向手中托盤,“這盤吃的咱們自己消化了吧?”
“嗯。”
隻能委屈夫人再多餓一會了。
……
天都快黑下去,明嬈才吃了今天的第一頓飽飯,不知是不是月事快來的緣故,她對虞硯意見很大,看他哪哪都不順眼。
吃過飯後,叫禾香把劉大寶養的貓抱來。她一邊擼貓,一邊在院子裡散步,虞硯慫巴巴地踱步到她麵前。
他咳了聲,見明嬈終於看來,湊近,小聲道:“我離開一個時辰,去辦點事。”
明嬈哦了聲,“去吧,不回來都行。”
虞硯摸了摸鼻子,“那我走了,你等我回來。”
他走了兩步,折回身問:“對了,衣裳……還好嗎?乾了嗎?”
明嬈:“……”
“滾!”
“……哎,好。”虞硯抬手捏了下耳朵,“那你等我回來。”
既然決定要離開,那麼該辦的事自然要處理好。
虞硯去見了來和談的使臣,和劉大人言簡意賅地交代完事,一盞茶的功夫都沒過。
他說既然已經確定要和談,那麼這中間也沒有他什麼事,他把西戎的事都交給他們處理,甩手掌櫃當得心安理得。
他又去暗牢看望了那幾名禁軍,看著對方餓瘦了一圈,憔悴不堪,還頗為遺憾地表示說:
“招待不周,還請見諒。諸位也知道,本侯常年守著這偏遠地帶,囊中羞澀,平日都入不敷出,遑論好好款待。”
“營地床位緊俏,連本侯都要每日奔波回府去住,實在騰不出幾位的床榻,委屈你們在這裡住著。”
虞硯叫人給幾位準備了些飯菜,這是他們在這裡吃到了第一頓熱乎飯菜,幾人熱淚盈眶,狼吞虎咽。
虞硯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淡聲撂下一句:“諸位稍作休息,後日可帶著本侯夫人回京。”
說完,便又離開了。
他以雷霆之速辦完一切瑣事,再回到家中時,明嬈已經睡下。
他輕手輕腳地進了房,看著榻上女子恬靜的睡顏,溫柔地笑笑。
要回京,有些東西需要收拾。
虞硯上前給明嬈掖了掖被子,又在她額頭輕吻。直起身子,準備離開去收拾行囊時,目光不經意落在一條眼熟的衣裳上。
“……”
這好像是她今日穿的那件。
那件……濕了的。
不能想,一想又變得難以克製。
他深吸了口氣,努力冷靜,腳像是被釘在地上,眼睛也黏在那衣裳上,怎麼都挪不開。
深夜,明嬈被噩夢驚醒。
她抬手摸向床邊,冰涼一片,人還沒回來。
正打算翻身繼續睡,耳邊突然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明嬈撐起身子,屏住呼吸,警惕地聽著。
是老鼠嗎?不對,好像是水聲?
她滿臉狐疑,披上衣裳走了出去。
打開房門,險些被嚇得魂飛魄散。
淡薄的月光下,黑夜寂靜。
廊下的台階上,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委屈地縮在一個小板凳上。
聽到開門動靜,他詫異回頭。
明嬈的目光略過他那張優越的俊臉,落在他身前的東西上。
一個木盆裡盛滿了水,水裡泡著一件臟裙子。
男人修長的手指正揪著裙子的下擺,就著皂粉,正在揉搓。
明嬈:“??”
虞硯不知為何,突然有些緊張,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裙子。
深夜,門外,偷偷摸摸地給她洗衣,還是那件有他……有他那什麼的裙子。
好像是有些奇怪。
虞硯覺得自己必須要解釋些什麼,“我、我自己弄得,自己解決……”
明嬈沉默良久,末了翻了個白眼,轉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