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山莊的正門側門之外,根本找不到路,但山莊的門可是有人層層把手的。”
......
三山山莊。
東方煒最不喜歡這山莊,每次前來都要七繞八繞,這裡有結界層層守衛,唯一可同行的山莊正門側門都有機關陣法阻隔,生人根本無法入內。
但他是受了父親囑咐,必須前來此地探看一番,以保接下來的事萬全,便是麻煩也沒辦法。
隻不過他剛到,就見一個生著鼠眼的中年男子上了前來。
東方煒許久未見過此人了,此番看見挑了挑眉。
“這不是玉鼠洞宮的宮司大人?”
蜀祿走上前來,笑著跟他行禮。
東方煒打量著他,見他容光煥發,不似玉鼠洞宮傾倒時頹敗的模樣,稀奇問道。
“宮司戴罪立功,又
回到凡間了?”
蜀祿連忙道戴罪立功不敢,給他親手斟了杯茶,奉到他手上。
“不過是給尊主大人幫了些忙,尊主見我辦事穩妥,便跟我族裡要了我,親自將我點到了此地,來幫郎君您,把此間亂葬崗的火燒的更旺一些,把那些強撐著不肯死的凡人,早早送他們去往生。”
東方煒聞言連聲道好,笑起來。
“早該如此了。”
至於蜀祿口中的尊主,東方煒自然知道是誰。
是那虎族的丞相琥尊。
他跟在父親身側也曾見過那琥尊幾次,雖那琥尊對他頗為客氣,但每次見到,還是覺得心有怯意。
尋常山虎已經令人生畏,更不要說虎妖中的大妖了。
但那琥尊與他父親自有謀劃,是為東方氏的大業添上一把火的人,他總還是不能畏避的。
不過蜀祿就不一樣了。
他翹了一郎腿,享受著蜀祿的奉承,問道。
“宮司看似心緒不錯的樣子,約莫不隻是丞相重用了你吧?還有旁的事?”
蜀祿一笑,“您眼睛可真是厲害。”
他說正是,“我有個仇家可巧就到了此地來,我正愁上次不夠解恨,此番再下次手,順帶把他攆走,以免他在這關鍵時候多生事端。”
他一說這個,東方煒可就來了興致。
“誰呀?”
“您也是認識的。”蜀祿笑起來,小眼睛眯沒了影,“可不就是那大理寺的鐘少卿一行人嗎?”
他沒提九姬,料想妖族內的事,這凡人也弄不清楚。
話音未落,東方煒眼睛都亮了起來。
“那孤寡命討飯吃的乞兒?你可要好生弄他,我是要看的!”
*
眾人宿在了穎陳州城的驛站裡。
驛站裡也沒什麼人了,但消息還是四通八達的。
鐘鶴青宿下沒有繼續趕路,翌日一早就見到了當地的知州。
鐘鶴青倒也不意外,但九姬可沒耐心同什麼知州糾纏,誰料知州就看向了她。
“這位是......少卿家的夫人嗎?”
沒等鐘鶴青回應,九姬就哼了一聲。
“不然呢?”
鐘鶴青不由低頭看了她一眼,卻被她瞪了回去。
是他先糾纏她的,現在又想否認嗎?
九姬瞪他,鐘鶴青自是不可能當著旁人的麵說旁的,但聽她應得這麼快,心中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但九姬這話說完,聽見那知州長長哦了一聲。
“聽聞少卿去歲喪了妻,沒想到這麼快就續弦了,是下官失禮。”
這話雖聽著沒毛病,但九姬卻覺有點不中聽。
鐘鶴青沒讓他再拿此事來回說到,問他此來可有何事。
“本官不需知州招待,隻是看著州城滿大街都是無藥可醫的病患,心覺奇怪。難道朝廷沒有放藥嗎?”
他問得直白
(),問得那知州臉色變了變?()_[((),可卻道。
“少卿有所不知,此間的鼠疫太厲害了,久治不愈,朝廷給的藥都用完了,下官也是沒辦法呀!”
他突然問了一句,“難道少卿有什麼治愈鼠疫的良計?”
這話一問,引得驛站外徘徊的病患,紛紛圍上前來。
鐘鶴青自然曉得他不是好意上門,笑了一聲。
“我沒什麼良計,卻聽說若是鼠疫倒是可能出於妖術,不知道知州能否讓我等將穎陳州城內外乃至山間的地界,全部排查一遍,以防有惡妖藏在其中。”
全部查上一遍,那就要查到東方煒的山莊,和山莊後麵結界阻隔無法入內的地方。
那知州臉色又變幻了一瞬,沒想到這大理寺少卿一日的工夫,就摸到了關鍵。
隻是他目光突然往鐘鶴青身後看去。
“那邊吵鬨什麼?”
他突然抬手指了一人,“你那婆子是從哪來的,緣何在朝廷命官身側吵鬨?”
他甫一指去,隻聽那吵鬨之人大聲朝著人群喊了過來。
“什麼朝廷命官,不過就是個忘恩負義的棄兒罷了!我們家姑娘好生生的,嫁給他就死了,他對得起我們家老爺嗎?!”
眾人聞聲都向著那婆子看去,九姬也看了過去。
一看之下,九姬挑了眉——
竟然是唐大小姐唐亦嬈身邊的柳嬤嬤。
鐘鶴青之前讓人去尋柳嬤嬤,人沒尋到,不想這嬤嬤竟然跟在知州身後上了門來。
有這麼巧的事嗎?
眼下,人越聚越多。
柳嬤嬤一想到自己先是被趕出了東京,被債主追著打,而後鐘府突然說姑娘死了,她更是徹底沒了依仗。
但昨兒晚上,有個人找到了她,說可以給她一大筆錢,但要讓她鬨上一場。
彆說鬨一場了,隻要有錢拿,鬨一百場都行,反正她是豁出去了。
這會,柳嬤嬤一口氣喊出口,見那鐘少卿並沒有喊人將她拿下,反而那知州幾乎跟她使眼色,目露笑意。
柳嬤嬤膽子瞬間大了起來,上前兩步,抬手朝著鐘鶴青指了去。
“你怎麼敢忘恩負義的!當年若不是我們家老爺救了你,你能活到現在嗎?你是忘了自己怎麼乞討度日的了嗎?”
九姬聽見這話,手下禁言的法術都攥在了手心,但鐘鶴青卻跟她搖頭示意了一下。
眼下人這麼多,方才那知州還專門問了九姬的身份,此時可不便出手。
風自四麵八方湧了過來。
男人站在風中,任風吹著他竹青色的袍擺來回翻動,他腳下穩穩而立,一言不發。
柳嬤嬤見他如此,越發肆意,腳步繞在鐘鶴青身邊,伸出手來指點著他。
一時之間,眼前的男人好像又變成了當年剛被撿回來的乞兒,渾身破爛奄奄一息,像無人要的破抹布一樣。
她那時可是唐家獨女的奶娘,對這乞兒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想到如今和從前的境遇之差,她憤然開了口。
“我來給你提個醒吧!你當年沒衣裳穿,我們家養馬的下人都比你穿的好;
“你連飯也吃不上,我們家廚上隨便給你點剩飯,你都感恩戴德;
“一身的爛傷躺在床上,膿血弄臟了我們家的被褥,若不是你命格特殊,早就一腳把你踹出門去了......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不就是個討剩飯吃的乞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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