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對於妖來說,靈氣比什麼都重要。
如果東方氏和虎族的交易,是替虎族驅逐凡人,爭奪靈氣豐富的地盤,那麼虎族又要幫東方氏做什麼呢?
猜測的時候,他們從山莊最前的亭台樓閣下繞了出來,繼續悄聲向後麵走去。
但後麵的守衛更加繁多,時不時就有一隊侍衛鎮守經過。
九姬和孫元景商量著,怎麼才能弄到這些守衛,成功走去山莊後麵,到三山的山窩裡,一探究竟。
但鐘鶴青卻跟二人搖了頭。
“既然我們的目的,不過是想看看,他們到底在山坳裡藏了什麼,那也不必非要走到山坳裡去。”
他抬手隻想高聳的山莊樓台。
“那樓台似是就是為了讓人能俯瞰整個山坳而建,我們不若就從那裡看看吧。”
九姬聽得眼睛一亮。
東方煒等緊要的人都走了,山莊沒有主家,反而好進。
她和孫元景略略找了找路,就順利帶著鐘鶴青,上了高聳的樓台之上。
亭台樓閣雕梁畫棟,花朝節就在後日,宮裡準備大辦一場給官家衝散病氣,東京城年後來了不少各地的百姓。
這三山山莊裡似是也準備了花朝節慶的裝點,處處絹花嫵媚,裝點一新。
九姬弄倒了幾個樓上的仆從之後,三人很快上到了最頂層。
上麵的廳堂空無一人,他們推門而入,裡麵門窗緊閉,視線昏昏。
九姬手下一動,就點燃了四下裡的高燈火燭。
然而高燈火燭亮起,三人目光齊齊被正中間的一物吸引了過去——
隻見廳堂正中間,赫然放著一把金色龍椅。
龍椅之上,正置著皇帝的冠冕。
三人腳步停在當朝。
東方氏所圖,已昭然若揭。
三人倒也沒有太過意外,暗地勾結妖界的妖族,多年籌備一樁大事,還能是何事呢?
而他們繞過那龍椅皇冠,走到廳堂麵對山坳處,推窗看去,東方氏籌謀的一切,更是儘收眼底。
這山坳裡,滿滿都是東方氏的私兵。
難怪他們想儘辦法驅逐當地百姓,從洪災到鼠疫,從貪官
() 到妖魔,這裡早已十室九空,他們還想趕儘殺絕。
穎陳州距離東京城隻有半日的路程,這些私兵若是傾巢出動,東京城內城、外城和城外,共有一十七廂一百三十四坊,上百萬人口,一場浩劫將在所難免。
而官家久病,太子年幼,東方氏的黨羽遍布朝野,東京危矣!
鐘鶴青三人不敢繼續停留,生怕打草驚蛇,沿著原路火速離開了東方氏的三山山莊。
本朝自太祖大興科舉之道後,各地的世家大族逐漸消亡,東方氏屹立百年,也到了該消亡之時。
但他們卻仗著自己勢大,又在開國時立過功勳,多年與皇室聯姻,試圖穩固自己的祖宗基業。
隨著世家消亡迅速,東方氏儼然已經成為朝廷堤防的首要家族,更不要說東方一族在朝中交結黨朋,在地方為非作歹,上擾亂朝政,下欺壓百姓。
若非是今上久病無力,早就不能容他們至今。
而東方氏也感覺到了懸在頭頂之劍,他們無法繞過朝廷大肆操控兵權,可卻另辟蹊徑,趁著妖界的妖君多年閉關不出,竟然私下與虎妖鼠族勾結,妄圖出奇製勝地覆掉如今的朝廷。
若有一日,東方氏真的坐上人皇之位,長公主為後,東方煒做太子,莫說東京城上百萬人,便是正好朝野凡間,都將亂作一團。
三人匆忙自三山山莊離去,這邊剛順利離開山莊,孫元景就問了鐘鶴青。
“少卿,東方氏包藏此等禍心,務必要儘快上報朝廷!”
是得上報朝廷,可是上報之後能不能如實地傳進宮裡的官家耳中,又是另一回事了。
雖然不知東方氏準備何時發動,但他們必然做了不知多少準備,想必不等官家知道,所有聽聞此事的人,包括他們這一行,皆會被封了口。
鐘鶴青搖了頭,孫元景著急起來。
“要不,我去尋我師父?師父也許能見到官家。”
這不失為一個辦法。
但鐘鶴青卻道,“這次東方氏布局良久的奪位之戰,恐怕不隻是興兵奪位而已,必然有妖參與其中,不知他們準備做些什麼?”
九姬立刻想到了妖鬼與陰命之事。
“是不是什麼陣法?他們收來陰命,很像是禁術裡做引的東西。”
鐘鶴青也覺得很像,但他尚未能確定,這到底是什麼術法。
三人說話間,已尋到了李老道長。
老道長見他們成了事,激動不已,還沒來得及問句什麼,忽覺一陣陰冷之風自後背撲了過來。
李老道長回頭一看,“是那妖鬼,那妖鬼又來了。”
他老人家說完,忽的看向不遠處的村落,“壞了,妖鬼怎麼到這裡來了,我今日剛把賣油婆婆藏到這村子裡!”
他急了起來,飛沙走石之間,妖鬼已然來到。
九姬卻開口叫住了李老道長。
“老道長彆怕,既然讓我們遇上了,今日就是他魂飛魄散的日子。看我這就收了他!”
話音落地,九姬提劍而上。
*
今日不管是本地的老道長們,還是九姬、少卿和孫道長,都奔著那三山山莊去了。
雙姒也知道自己身子這般,隻會拖累大家,便也沒再提一同前去的事。
但她覺得好似今日天氣回暖了些,她身子也添了幾分氣力,就這樣躺在床上,實在沒什麼意思。
雙姒想了想,吃了些東西打起了精神,喬裝打扮下了山,往穎陳州城去。
她把被人看出來是鐘鶴青一行的人,便遮掩了麵目,不過照舊在人流最多的地方擺攤算命。
日頭把人曬得暖洋洋的她算了幾個人,都沒有在他們的記憶裡,發現金吾的出現的痕跡。
但這時,她卻看見一個婆子站在路中間,正滿臉憤憤地說著什麼,雙姒放出聽覺細聽過去,隻聽那婆子說得,恰是鐘鶴青和九姬的事,而這婆子不是旁人,正是少卿的未婚妻唐大小姐身邊的柳嬤嬤。
柳嬤嬤抹黑鐘鶴青和九姬賣力的很,眼下已經胡編亂造到,“那妖女早就和那大理寺少卿勾搭在了一起,可惜我家姑娘不知道,被他們活活掐死在了床上!我家姑娘是個特殊的命格,是那極陰之命,那妖女也跟妖鬼一樣,直接我家姑娘的極陰命給吸了......”
她拿了幾次錢,話說得越發痛快,深覺自己都快能登台唱戲了。
不想這時,忽然有人在她耳邊道了一句。
“這位婆婆,你此時印堂發黑,黑中帶紅,隻怕血光之災已經臨近了,且你尚不知道呢。”
柳嬤嬤一聽,渾身一個激靈,她回頭見是個道士模樣的人,還以為是騙錢來的,剛要出口罵走,那道士模樣的人卻道。
“我不收你一分錢,隻是日行一善,想救你一命罷了,你若不願意我給你算命,那貧道與你無緣,自就走了。”
柳嬤嬤聽說他不要錢,心裡也怕了他方才說印堂發黑、血光臨近之事。
她一時沒再繼續胡言亂語,而是坐到了小道士的算命攤子前。
“你要是真想行善事就行到底,彆跟我要一文錢。”
雙姒見她上套,自然是答應了她,此時拋出三枚硬幣,替她算了一程。
她一邊算,一邊佯裝著歎氣,一口氣歎得柳嬤嬤臉色都青白起來。
她卻不急著說出結果,隻想好好晾一晾這婆子,過一會再敲打她一番,免得她繼續破壞少卿和小九的名聲。
隻是她習慣於算命時溯尋記憶,對這柳嬤嬤也不例外。
不時她就在柳嬤嬤記憶裡,翻到了九姬和鐘鶴青在鐘家的場景,又往前一番,竟還看到了自家妹妹穿著大紅的喜服,頂著唐大小姐的臉,同少卿拜堂成親的模樣。
沒想到小呆子在凡間這些日子,竟過得還算適應。
隻是,若是她同少卿,命途之中的血霧不曾存在該多好......
雙姒念及此低咳了兩聲,她掩了嘴,又往前稍稍一翻,就翻到了唐大小姐驚
馬身死的場景。()
那唐小姐也是陰命,是被這裡的罐中妖鬼取走了陰命魂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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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姒不由又往前翻了過去,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罐中鬼所為。
果然,就在唐小姐出事的不久之前,柳嬤嬤陪著她在外采買的時候,兩人遭遇了一陣極其強烈的黃風。
那風又陰又冷,力道強勁,隔著記憶雙姒都似感受到了妖鬼來襲之時的震顫之感。
然而畫麵還沒看完,雙姒竟察覺到葫蘆裡的金吾的半隻耳朵,有了異動!
這異動,讓雙姒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麼多年,她找了這麼多年......一直沉寂的金吾的耳朵,竟然動了!
但動靜很輕,隨著記憶掠過而停止。
雙姒卻深吸了一氣,再次回溯方才柳嬤嬤的記憶。
當她把畫麵再次停在黃風裡的妖鬼突然出現的時候,葫蘆的耳朵再次動了起來。
雙姒愕然定在了當下。
所以人人害怕、人人煩厭的罐中妖鬼,是、是金吾......
是她的金吾!
“金吾!”
雙姒騰得站了起來,一時顧不上自己的算命攤,轉頭往城外山上跑去。
城外山風凜冽,逆風而奔,更似刀子刮在人身上。
她卻好似無所覺一樣,眼淚被刮散在風裡,她拚了命地往山上找去......
隻不過城中,算命的人沒算出結果,突然跑了。
本就被晾在一邊心驚膽戰的柳嬤嬤,還以為小道士替自己算出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她心裡一瞬間可怕的思緒交鋒而至,人一口氣沒上來,抽搐著中了風癱到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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