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繼行敏銳的感覺到,烏玹看寄雲的目光與彆人不同,漆黑的目光凝著犀利的刺探,“烏公子認識我府上愛妾?”
烏玹眉尾幾不可察地挑了下,笑道:“適才有小丫鬟對小夫人不敬,恰逢在下經過,為小夫人多言了幾句,對小夫人有點兒印象。”
小丫鬟是監軍府的人,烏玹這話無異於把馮邕架在火上烤。
馮邕連忙賠笑:“都是誤會,是那小丫鬟有眼無珠冒犯了小夫人,下官定會嚴懲,絕不讓此事再發生。”
高繼行並不理會他,淩厲眼眸隻盯著烏玹,“如此說來,我還要感謝烏公子為我府上愛妾解圍?”
烏玹就好像看不出高繼行眼中的冷意,目光看向那邊席位的寄雲,笑容中莫名添了幾分憐惜的意味,“舉手之勞,無需掛齒。小夫人獨自一桌無人作陪,任是誰看了都不忍心。”
這看在高繼行眼裡,就是挑釁。
這麼多年刀尖上舔血的直覺告訴他,烏玹身上帶著某種危險的氣息。
看寄雲的眼神,就像是獵人盯著被圈養在籠子裡的獵物,赤裸裸在向他宣誓:“這是我的東西”。
此人絕不是善類。
高繼行久經沙場,豈會因為這點似有若無的警告就退縮?漆冷眼眸帶著迫人的威壓,逼視對麵漫不經心的男子,“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烏公子?”
“在下並未去過京城,咱們先前應該沒見過。”
烏玹淡淡回視,清目光中帶一絲慵懶的淺淡笑意,竟是一絲都不懼他。
兩人之間氣勢壓迫,便是席上賓客再遲鈍,也看出不妥來,一邊是威震一方的武安侯,一邊是富貴閒人,嘉寧公主的子侄。
都是惹不起的主兒。
席上賓客垂頭,無人敢出聲。
賓客不出聲,作為主人的馮邕卻不能當啞巴,硬著頭皮笑著圓場:“都是府中招待不周,下官給侯爺陪個不是,下官定會嚴格管教下人,杜絕此事再次發生。”
他兩邊討好,安撫了高繼行,又朝烏玹道:“也感謝烏公子仗義相助,免去一場誤會。二位都是府上貴客,在下敬二位一杯。”
“馮大人客氣。”
烏玹率先收回目光,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朝高繼行道:“下官敬侯爺一杯。”
“烏公子,請。”
高繼行舉杯,嗓音沉穩中透著上位者的威嚴,令席間賓客不敢放鬆,在眾人的目光中,一飲而儘。
儘管寄雲背對著兩人,身子還是止不住抖了下。
隻覺得後脊背陣陣發冷。
她猜不出烏玹為何要這麼做。
以高繼行的敏銳,若是看出來,日後她在侯府,要如何取信與他?
然而這件事,她根本就沒有說不的機會。
她已經不敢去聽兩人說什麼,隻想快點離開這令她不安,感覺窒息的地方。
方才杯子掉落,她裙角染了一點汙漬,借機起身,朝薛夫人道:“我的衣裳臟了,失陪。”
“我讓小丫鬟領小夫人去廂房。”
薛夫人見她急匆匆離開,心中詫異,然而她也感受到男席那邊不尋常的氣氛,到底不敢再惹怒高繼行,忙叫小丫鬟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