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雲錯開目光,極力穩住心神,越發恭敬,“奴婢不敢欺瞞侯爺。烏公子隻是看不慣小丫鬟慢待客人,阻止小丫鬟後,向奴婢討了一壺酒就走了。”
當時監軍府的下人來來往往,烏玹出現的時候,應該有人看見,便是他去查,想來查不出什麼來。
一旁的喜鵲見侯爺嚴肅,不禁為雲夫人擔心。
她當時也在,心知雲夫人沒有隱瞞,壯著膽子垂頭站出來:“奴婢.....奴婢可以作證,烏公子當時向雲夫人討了酒就走了。”
高繼行冷嗤,沒理喜鵲,漆冷目光隻落在寄雲泛著水霧的眼眸,不是沒看出她眼中蘊染的不安。
“奴婢還要回去換衣裳,宴席還沒結束,侯爺請回吧。”
寄雲不敢再麵對他,借口要換衣裳,曲膝行禮後就逃也似的離開,生怕他追上來。
然而她怕什麼就來什麼,高繼行就沒打算再回去,邁開長腿,兩步就到她身側,扣住她手腕,漆黑眼眸中凝著一抹危險的氣息,冷冷道:“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安排我?”
寄雲被他握住的手止不住顫了下,忍住想要逃跑的衝動,頂著一張白慘的臉強笑著解釋:“奴婢不敢安排侯爺。”
眼神小心翼翼,晶瑩剔透的眼眸閃爍不定,看在高繼行眼裡,越發像是虛心的遮掩。
心底堵著一口氣,越發沒有耐心看她這般模樣,沉著臉將她拉上馬車。
喜鵲見侯爺臉色陰沉嚇人,擔心他氣極之下傷了雲夫人,慌忙追上去解釋:“侯爺.....您真的誤會......”雲夫人了。
“閉嘴!”
高繼行黑沉的眼眸裹著冷意掃來,喜鵲嚇得脖子一縮,後頭的話再也不敢說出口,眼睜睜看著侯爺把雲夫人塞在車廂裡,大掌一揮,車簾滾下,她便什麼都看不見了。
寄雲被高繼行扔在車廂,一時沒有支撐,向前傾倒,不小心磕上茶幾,白皙的額頭頓時腫出一個小包。
高繼行眉心微皺了下,心中後悔,卻狠心不去看她,冷笑:“你隻需告訴我,你和烏玹真的是第一次相見?”
寄雲心中慌得厲害,暗自叫苦,卻知道自己今日如論如何都不能承認。
她雖不知道烏玹在謀劃什麼,但他既花費心力把她送進武安侯府,就不會這般輕易就破壞掉。
他曾說過,武安侯和監軍的關係微妙,今日席上,他屢屢在高繼行麵前提起她,看起來像是對她感興趣,可句句卻在挑撥高繼行和監軍的關係。
恐怕這才是他的目的。
他想讓高繼行和監軍相互猜忌,水火不容。
而她,是他利用來挑撥兩人關係的棋子。
是啊,她是一顆棋子。
她首先是公子的棋子,其次才是高繼行的侍妾。她無需知道公子這麼做的目的,她隻需配合他就是。
可笑她方才竟覺得愧對高繼行。
寄雲想明白自己的處境,終於穩住心神。
她本就帶著目的接近高繼行,身上還背負著阿娘的性命和妹妹的前途,哪裡有資格生出這所謂的愧疚。
她不該,也不配。
轉念間,她掩去那些沒必要生出的多餘情緒,抬起瀲灩的星眸,故意露出額上的紅腫,怯怯盯著麵前眼神莫測的男人,嗓音溫軟中帶著絲委屈:“奴婢已是侯爺的人,侯爺不信奴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