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無妄之災。
寄雲欲哭無淚,男人劍尖上滴下的鮮血,讓她太陽穴一陣一陣眩暈,越發壓不住胃中翻滾的嘔意。
“雲夫人.....怎麼.......啊!!”
男人撞破窗子的聲響也吵醒了喜鵲,她迷迷糊糊間抬起眼,就聞到一股血腥氣,接著視線往上,看到男人劍尖的鮮血,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張著嘴巴大喊。
“住嘴!吵死了!”
男人不耐煩地出劍,朝她咽喉刺去。
“壯士饒命。”
寄雲暗道不好,突如其來的危險讓她克服了對鮮血的恐懼,一個箭步衝過來拉起喜鵲,朝一旁躲去。
男人一刺不中,有點煩躁,粗著聲音恐嚇:“躲什麼躲,今日我若逃不出去,你們也彆想活。”
寄雲嚇得心都快要跳出來,卻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外頭打殺聲越來越近,也不知是誰的人,若是這男人真的動了殺心,她和喜鵲恐怕難以逃脫。
隻得苦口婆心勸他:“我若是你,就趁著個機會逃跑,何必在這兒耗費時間?”
男人眉間閃過一絲苦惱,若是能跑,他還這兒耗著做什麼?
外頭都是武安侯的人,豈是這般容易跑出去,何不抓這小嬌娘當人質,興許能讓外頭的人忌憚。
男人眸色一凜,想到就做,以極快的速度衝到寄雲麵前,咧開嘴道:“跑不了,你這小娘子就給我當人質吧。”
寄雲隻來得及看到一道黑影逼近,反應過來已經讓男人扣住肩膀,滴著血的長劍壓在頸側。
“放開雲夫人!”
危險逼近,喜鵲此時完全清醒過來,驚呼著想上前救寄雲。
男人眸光驀地染了殺氣,喝道:“站在那兒彆亂動,否則一起殺。”
喜鵲雙眼瞪得滾圓,小臉一白,咽了咽口口水,不知如何是好。
寄雲生怕她惹怒男人,忙朝她使眼色,叫她彆莽撞。
“若是外頭的人肯放過我,咱們都可以不用死。”
男人也想活,多抓一人還要分心,見喜鵲隻是個小丫鬟,便也不管她,扣著寄雲出來,對著外頭的人大喊:“都給我讓開,否則殺了她。”
方才還熱鬨非凡的一樓大堂,如今亂做一團。
地上躺著不少受傷的屍首。
“你殺不殺她,今日都無法離開這兒。”
高繼行站在對麵紋絲未動,冷冽充滿殺氣的目光緊盯著男人,對他的威脅視若罔聞。
男人顯然有些急躁,扣著寄雲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
寄雲被他勒得難受,鼻尖又是一陣血腥氣襲來,她漸漸有些呼吸不上來。
如今讓她驚訝的是對麵冷靜得近乎無情的人。
她沒想到是高繼行在抓人,鴉黑水潤的眼眸染了懼色,越過一樓大堂看向他。
他麵無表情,黑沉的目光裹著淩厲的殺氣,在接觸到她的目光時,眼底一絲波動也無。
他會救她嗎?
想起上次在大興寺,他冷靜放箭射殺匪徒的那一幕,寄雲心中沒了奢望。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倒黴,接連兩次被抓來當人質,還都是遇上高繼行。
而他曾說過,不會為了救她,放棄可以製服敵人的機會。
如今他的手下握著長劍和弓箭,虎視眈眈緊盯著她身後的男人。
男人的手下已經被高繼行抓了,就剩他一人,若是逼急了,勢必回拚死一搏。
實話說,身後這男人能離開仙鶴樓的機會微乎其微,但顯然他還想拚一絲活命的機會。
寄雲不想死,在死亡的恐懼麵前,她更想活著。
越是這時候,她突然就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