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高繼行要做什麼,豈是她能阻攔的?
她隻是個出身卑賤的侍妾,她的感受對他來說,沒那麼重要。
更何況,她沒死,不是嗎?
“侯爺有他的考量。”她道。
畫眉嘴唇動了動,還想要說什麼,寄雲不想再提,吩咐她:“你去喜鵲屋裡看看,她是不是起了。”
“.....是。”
畫眉瞧出她不想提,無奈答應一聲,隻得去隔壁廂房看喜鵲。
畫眉走後,屋中安靜下來。
寄雲看著紙上氤氳開的墨汁,有些煩躁地將紙張揉成一團,扔進一旁煮茶的爐子。
這樣也好。
她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該為這些事分心。
還是想著如何勸阿娘離開西州吧。
那天她托掌櫃娘子幫忙尋一個可以讓阿娘和小妹落腳的地方,掌櫃娘子答應會讓人打聽。
叫她幾天後去鋪子裡商議。
如此一來,她便可以將剩下的一匹雲錦也拿出去賣。
賣雲錦的六十兩銀子,還有先前攢下的四十兩,她到時手中便有一百兩。
這些銀子,便是除去阿娘喝藥的,剩下的也足夠她和小妹以後幾年的生計。
總算是有一件令她高興的事。
寄雲越發將心中煩悶拋到腦後,不再去想。
“夫人,府裡的婆子說,是王公子以同窗師兄的身份上門來,要侯爺放了您。侯爺想來也不是真的生夫人的氣,您看他也很快就將人撤走了。”
謝嬤嬤拖著還沒痊愈的身子,將她打聽到的消息告訴崔德音。
她這一頓打,若不是夫人賞了她禦賜的藥,將她從鬼門關裡拉回來,隻怕她這條命就這樣交代了。
吃一塹長一智,她自然不願夫人和侯爺再起衝突,否則日後苦的是夫人。
畢竟侯爺是男人,他能放過夫人一次,可下一次呢?
若是夫人還繼續和王公子來往,隻怕侯爺下次可就不會這麼好說話了。
“是他?”
崔德音卻隻聽了前半句,聽到王羿為了救她,不惜來侯府找高繼行要說法,她眼眶一紅,激動地站起來。
謝嬤嬤看向晚晴,想讓她也勸勸夫人。
王公子雖然是以夫人同窗師兄的身份質問侯爺,可兩人終究不是血親,外頭已有不少的傳言。
這對夫人來說,並不是好事。
晚晴無聲輕歎,卻不報太多希望。
她了解夫人,經過這一次,夫人隻怕更加厭惡侯爺。
隻是她作為夫人身邊的丫鬟,豈能眼睜睜看著夫人走上一條不歸路?
她上前勸道:“夫人,王公子大張旗鼓這麼一鬨,外頭已經有不少閒話,他或許是為了能和夫人長相廝守,可如此做法隻會害了夫人,您可有想過,日後的處境?”
“住口!”
崔德音不想聽到任何說王羿不好的話,眸色一冷,揚手氣狠狠打在晚晴臉上,厲聲嗬止:“他為了我不惜得罪高繼行,你算什麼東西?一個低賤的丫鬟,誰允許你如此詆毀他?”
她這一掌用了十足的力道,晚晴隻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心也漸漸冷了。
為著這事,她沒少勸過夫人。
可夫人卻一句都聽不進去,每次提到王公子,她就仿佛變了一個人。
打罵是常有的事。
晚晴跟在她身邊,過去幾年挨的打,還沒這幾個月的多。
她自認一心為了夫人,可在夫人眼裡,她成了低賤出身,卻妄想插手主子的事,不知輕重的丫鬟。
她垂首,第一次哭得眼淚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