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雲不自覺便往離開沒多遠的馬車看去,便見崔德音鄙夷的目光從掀開的車窗望來。
隔空遇上她的目光,崔德音懶懶瞟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高繼行,唇角勾出得意的弧度。
瞧崔德音譏諷的臉色,高繼行方才應該目睹了她搶馬車,卻沒有開口製止。
寄雲心尖有些苦澀。
他終究顧及崔德音的體麵,哪怕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都不願。
也是,她不過是個侍妾,哪來的體麵和侯府夫人相提並論?
罷了,這些都不重要了。
眼下還有更讓她心驚肉跳的事。
高繼行似乎懷疑她懷中的木箱!
寄雲抱著箱子的手不自覺便加重了力道,將箱子緊緊抱在懷裡。
高繼行目光掃過她抱著箱子有些發白的手指,眸色不覺一沉。
寄雲本就心虛,在他淩厲目光注視之下,隻覺得心慌得厲害。
眼睫一顫,不敢再看他,錯開目光,“很快入秋,需要做些衣裳,奴婢和掌櫃娘子約好,去找她要些花樣.......”
高繼行眉心微攏,也不知信了多少,隻懶懶道:“既如此,明日去也是一樣,何必急於這一時?”
今日是和掌櫃娘子約好的最後一天。
她還想回去勸阿娘。
隻要阿娘還沒同意離開,她就沒法放下心。
何況眼下時間越來越近,她如何能不急?
本想趁著他這兩日沒有回府,她行起事來,也方便一些。
誰知道他會突然回來?
寄雲心知隻要他在,她就無法一人出門,更何況眼下沒有馬車,他更不會答應讓她走著去。
若堅持要去,被他懷疑,派人跟著,豈不是什麼都做不了?
她垂眸,柔聲道:“侯爺說得是,擇日再去也是一樣的。”
說著便抱著箱子就要往後院裡去。
高繼行目光炯炯,盯著她的背影,低沉的嗓音緩緩道:“若是真的急,我今日無事,倒是可以陪你去。”
寄雲心一緊,不知為何,總覺得他話中有深意,看她的目光,好似一把利劍,劍尖就指著她的後背。
她脊背一涼,大白天下,身子忍不住抖了下,勉強露出一抹笑,“不敢勞煩侯爺,不急,我尋個時間再去就是。”
她如今隻想趕緊遠離他的視線,抱著木箱,腳步仿佛生風。卻不知從哪裡飛來的石子,巧妙地敲在她腳踝,她隻覺得腳一軟,人便往前撲去。
“雲夫人!”
落後幾步的畫眉見此情景,大驚失色,慌忙跑過來想要扶住她。
卻不想有人比她更快。
她甚至隻來得及感受到被一陣風掀起衣擺,一轉眼,侯爺已經將雲夫人扶住,雲夫人手中的木箱子也落在侯爺手中。
“急什麼?也不看著腳下。”
高繼行一手扶著寄雲的腰,一手抓著木箱,漆黑眸底帶著審視,緊盯著寄雲,聲音責備。
寄雲清潤眸底閃過慌亂,朝他手上的木箱看去。
高繼行皺眉,“裡麵是什麼,讓你連摔了都要護著?”
寄雲不知道自己方才先護著木箱。
一切發生得太快,她連自己為何突然摔了都還搞不清楚,明明地上平坦,連個坑窪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