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自己的孩子,和她知道自己的孩子不是好東西,不矛盾。
或者說放在她身上不矛盾,她一直就是在清醒中扭曲。
應如願從她的話想起的是,當初她跟吳清蓮,被追債的逼得像老鼠那般東躲西藏,唯恐被人看到,夜裡都是住在人行隧道裡。
那種地方啊,是流浪者的最愛,男的住那頭,女的住這頭,看似互不乾擾,但夜裡她們都沒敢真的睡熟過去。
怕的是一旦放鬆警惕,流浪漢就會趁機將她們拖走,強暴。
不過那種地方本來也睡不著,流浪者們的吃喝拉撒都在隧道裡,那種不通風的地方,空氣裡都是尿騷味,應如願無數次嘔出來。
而薄漢霖就是那時候出現的。
穿著粉色的襯衫,用真絲手帕捂著口鼻,唏噓又戲謔看著她們。
說清蓮啊,怎麼淪落成這樣了,真是讓人心疼,要不要跟我走?
後來應如願才聽吳清蓮說,她、她爸、薄漢霖,三人以前是一個學校的,薄漢霖追求過她,但她看不上他紈絝子弟的做派,嫁給了她爸,薄漢霖對她這個,沒能拿下的女人一直耿耿於懷。
應如願麵無表情:“薄漢霖的確不是好東西。”
二夫人嘲諷:“我本來以為薄聿珩是歹竹出好筍,現在才知道,也是一脈相傳的貨色——再過三個月,你媽媽就要生薄家老九,這個老九,既是他的親弟妹,也是你的親弟妹,你們這份關係,更糜亂了。”
應如願:“所以我姐姐的死,是跟薄漢霖有關,還是跟你父兄有關?”
“……”
應如願扯了扯嘴角:“如果沒有關係,你不會突然說起這些……總不能又是因為,你沒有人可以聊天,所以就跟我吐苦水吧?”
二夫人閉上眼,嘴角微微顫抖:“……都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