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少俠。”
沐絕弦的思緒被打斷,他看向來人,是常大夫。
沐絕弦是在後院席地烤兔子,因為水井在不遠處。
廚房就在後頭。
他點了點頭繼續烤自己的兔子,而常承明則走向廚房,挽起袖子淨手淘米煮飯。
沐絕弦愣了一會兒,並非因為常承明做飯,隻是下意識地怔住,就像觸動記憶宕機了一下,他聯想到了自己曾經學著下廚的模樣。
而後突然產生她還是不會做飯這種無意義的感歎。
沐絕弦意識到自己又在想她時,握緊了拳頭,篝火被兔子的油脂低落燎起火光,猛然竄高的火光帶起點點星火。
沐絕弦的麵容被篝火映得橘紅,他眉心微蹙,薄唇緊抿,似在困惑。
常承明洗菜的功夫向他這邊望了一眼。
他不可否認,沐絕弦的容貌即便是同為男子的他也不得不稱讚好顏色,容貌之盛,豔若桃李,灼灼其華,但因一雙劍眉,目光清澈,而不過分女氣。
這樣俊美無濤的人,青雅會被其吸引並不難理解。
但他無法接受她想要離開,斟酌片刻,他開口。
聲音驚擾了沐絕弦的發怔,他猛然看向糊了一部分的兔子,手下轉動。
他聽見常大夫輕聲詢問,語氣平和,似在家常,“少俠與我的妻子認識?”
是啊他的妻子。
“不認識。”他聽見自己這麼回答,並非為了賭氣,又或者不甘心,隻是下意識他不想讓常大夫誤會她。
但說完他卻有些懊惱,表情更冷了,她那樣朝三暮四的女人,合該讓她被誤解才是,不對,才不是什麼誤解。
“是嘛。”常承明似乎信了,回答得可有可無。
一時靜默。
半晌,沐絕弦聽見身後帶水的蔬菜入鍋時和熱油碰撞劈裡啪啦的聲響。
“沐公子,雅兒失憶,前塵往事皆忘,若有不當言行,勞煩公子當作不曾聽聞。”
許久,沐絕弦聽見自己的回答,“好。”
前塵往事皆忘,嗤,他在擔心他與符青雅有什麼舊情難了嗎?他與她之間全是孽障。
沐絕弦以為自己不會再看到符清雅了。
隻消第二日常承明將藥給了他,他便會離開,自此之後他做他的逍遙劍客,她做她的神醫妻子,此生不複相見。
但,夜半三更,他聽見有人敲他的窗戶,叮叮咚咚,沒有規律,聲響不大,偏偏惱人。
隻是符青雅習慣的敲法。
他睜開眼呆怔片刻,夜色深沉,零星月光透光窗欞,隱約可以瞧見窗外窈窕的身影。
她做什麼?
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她要做什麼?
沐絕弦從未想過她會這麼荒唐行事。
心中憤怒一點點騰升,怨憤讓他下意識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瞪向那道影子。
那年,他與她父母商量婚事,她也是這般勾,撩撥那個書生嗎?
窗外的的人不見了,沐絕弦聽見細碎的腳步聲,隻當她良心未泯,他一口氣還未鬆下,而後,自己的房門被撬開。
沐絕弦已經麵無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