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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曦[快穿] 柳亦瑜 6185 字 9個月前

自武安侯田蚡病逝之後, 武安侯府闔府守製, 除了接待上門致哀吊唁的賓客, 便閉門居喪。

田蚡去時,不過五十之壽數,並未到了準備後事的地步, 武安侯府並未將墳塋備妥, 喪事一應準備皆是倉促。

田蚡唯一的嫡子田恬去各府報喪時,挨個在各家門前叩首時, 各家也是對田蚡去驟然去世驚奇不已。

實在是田蚡的驚懼之症, 根本無法對外言說。從病發到去世, 武安侯府都不曾對外宣揚,後來離世,才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

因為墳塋棺木全都沒有準備妥當,武安侯府不得不將守靈擱棺的日子訂到了七七四十九日,極力用冰塊來保存田蚡的屍身, 在靈堂燃放極多的熏香來熏散氣味。

幸好如今長安的初夏並未太熱,這幾年趨於寒冷的氣候, 頭一回讓武安侯府感覺到了幸運。

停放著田蚡棺木的靈堂裡, 武安侯世子田恬披麻戴孝,跪在正前, 一點一點地往火盆裡放著紙錢。

這幾日已經不太有賓客來吊唁,但是喪禮的禮數,作為田蚡唯一嫡子的田恬,是要整日整夜地守在靈堂, 晚上都要睡在靈堂守喪的。這麼多日子熬下來,田恬麵目憔悴地不成樣子,眼睛裡布滿了血絲,卻奇異地十分有精神。

田恬的妻室周氏帶著仆婢從廚房準備膳食,走進靈堂時,瞧見田恬這個樣子,心中越發地不安。

她一向是非常怕田恬這個郎主的。

“郎主”周氏這幾日消瘦了許多的身子還帶著些許沙啞,感染的風寒還未好全,“妾備妥了膳食,郎主用一些。”

田恬吩咐她親自去準備膳食,可見對於侯府中人已經疑心到了極點。

可是周氏不同。

周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室,是武安侯世子夫人,又跟他有兒女,身家性命俱係於武安侯府。如果田恬出了事,那麼周氏是決計逃脫不了的。

田恬從自己的思緒裡回過神,抬著有些扭曲的麵容,眼中的猙獰之色一閃而過,出口的聲音比周氏還要嘶啞,“拿上來。”

“喏。”周氏低垂著頭,連多看田恬一眼都不敢。

因為闔府守製的緣故,膳食不見一絲葷腥,連一點油花都沒有,寡淡無味,田恬隨意用了一碗粥便罷了。

周氏服侍田恬淨手漱口時,田恬開口,“夫人昨日尋你,跟你說了些什麼?”

他口中的夫人,指的是如今的武安侯夫人,燕王嫡女劉亭。因為燕王跟幾個女兒的不倫之事,而後燕王被處死,田蚡不止一次想要休棄劉亭,可是天子一直不允。整個武安侯府對待劉亭,早就沒了往日的體麵。

但是劉亭畢竟是漢室的翁主,她去宗正那邊哭訴一二,屆時丟人的還是武安侯府。加上田蚡去世,需要劉亭來操持後事。

退一萬步說,武安侯去世,武安侯夫人連守靈服喪都不在,整個武安侯府的臉麵怎麼辦?

等到喪事辦完了,他再來收拾劉亭一介婦人,不費吹灰之力。

“郎主見問”周氏用餘光打量了一下田恬的臉色,斟酌著詞句,“夫人把妾叫過去,是說好似有傳聞,因為皇後見好,陛下龍顏大悅,有意讓郎主承襲爵位。”

田恬將周氏給他擦手的布巾拂開,也不管布巾掉到了地上,皺眉問道,“這樣的事情,她怎麼會知道,又如何會想起來知會你?”

陛下為了安撫太後,也是給田氏最後的臉麵,武安侯府的爵位是肯定會給自己的。劉亭說這種沒用的話,莫非是為了跟他示好?

哼,現在才想到跟他示好,是為了她後半輩子好過一些?

因為田恬居父喪,夫妻不能同房,又要在靈堂守靈,還未曾問過周氏此事。周氏昨日被劉亭喚過去,心中就想了一夜要如何跟田恬說此事,親自將田恬拂到地上的布巾撿起來,戰戰兢兢地囁嚅,“夫人說,是從宗室那邊聽來的消息。之前幾場祭祀,夫人都要去的。夫人讓妾寬慰郎主,爵位之事定是無憂的。”

蠢貨,真是愚蠢之極。

田恬看著周氏矮身去撿那個布巾,再聽見她的話,眼中的鄙夷根本不想掩飾,明白無疑地擺在臉上。

若非當初他寵愛妾室,先行有了庶長子,稍微有些臉麵的大世家都不會將嫡枝嫡女下嫁,再加上田氏畢竟是外戚起家,是新起的世家,沒有什麼底蘊,他也不會娶周氏旁支的嫡女回來。他寵愛妾室,妾室又給他生了庶長子,便不想找一個脾性剛強,容不得人的正室回來,鬨得家宅不寧。

可是萬萬沒想到,絳侯周勃的後人,竟有這麼蠢的子孫,蠢得他都不想跟她多說一句話。這麼蠢的母親,連帶著他的嫡子嫡女一個個都被教得蠢極了,他都沒眼看。

萬幸他寵愛的妾室給他生的一雙兒女聰明伶俐,庶長子更是少有的機變,頗有他的風範。

待他襲爵之後,得慢慢籌謀了,將那個沒用的嫡子給廢了,扶立庶長子襲爵,日後才能有武安侯府的前程。

“我知曉了,你自去給阿翁守靈。”田恬語聲涼薄地吩咐,讓周氏往婦孺守靈的蘆棚裡去。

這個蠢極了的婦人,也就打理家務這點用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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