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氏離開以後,田恬歪在靈堂的鋪蓋上,微微閉了閉眼。他這幾日打理喪儀,真的是累極了。這些日子已經不會再有上門吊唁的人,他終於可以稍許歇一會兒了。
正當田恬朦朦朧朧,就要熟睡的時候,一陣奇異的香氣襲來,好似有一個人走進了耳房。他渾身忽然沒了力氣,連張口喚人都不能。
就在此時,靈堂之內倏地傳來了劉亭跟幾個婦人的說話聲。
“樊夫人的心意,武安侯府上下感激不儘。我們侯爺真是……走得太突然了,莫說我,世子這些日子都瘦得沒了人形…….”
“人死不能複生,你們還是…….要節哀啊……..”
“哎……..翁主還請節哀……..”
“世子呢?去讓世子來還禮。”
一個婢子敲了耳房的門,見沒有人應答,還以為無人,便擅自打開了門,隨後發出了驚天動地的驚叫聲,“啊,世子!”
來吊唁的平曲侯周建德之妻樊夫人,樊夫人的娘家嫂子舞陽侯夫人幾人聽見這一聲音,不由暗自交換了一個眼神。
看來武安侯夫人劉亭翁主將她們請來,可不是簡單的吊唁。
這麼多人見著,劉亭自然將諸人領到了田恬所在的耳房,瞧一瞧發生了什麼事。
房門一打開,隻見本應在靈堂守靈的武安侯世子田蚡,大敞著衣裳,跟自己新近寵愛的年輕貌美的妾室,在臥榻上衣衫不整地滾做了一團。
武安侯世子孝期淫-亂一事,不到一個時辰就傳進了未央宮,天子旨意,奪武安侯世子爵位,除武安侯爵位及封國,待武安侯喪期過後賜死。
當日晚上,劉亭坐在武安侯府自己的院子裡,頗有興致地看著天上的星辰,對一旁的親近婢女道,“我到了長安這麼久,頭一回覺得,長安的星星真亮啊,一眨一眨的,數都數不清。”
“奴婢聽老人說,天上的星星是數得清的,他們就有人數過。老人們可有閒情了,夜夜都數,就數清了。”一旁的圓臉婢女是個實誠性子,心裡有什麼便說什麼。
另一側伺候的婢女連忙拉了她一把,描補道,“翁主這是苦儘甘來了,往後都是好日子,方才有興致瞧星星了。”
劉亭知道她們在忌諱什麼。
她自小就被父王奸-淫,母親懦弱,明知她們受苦,卻隻能幫著父王遮掩,因為這是驚世駭俗的醜聞。一旦傳揚出去,不止燕王一係沒了名聲,連母親的母族都要受連累。
到之後,她對於能夠出嫁,即便是給武安侯做繼室,即便田蚡醜陋粗俗,即便田氏出身低賤,她都歡喜於逃脫了那個牢籠。
卻沒想到,才出虎窩,又進了狼窟,武安侯府上上下下,都不是什麼善類。
如今終於熬死了田蚡,田恬被褫奪了世子爵位,她可以拿著宗室翁主的湯沐邑,大歸回去,餘生能夠過幾天安生日子。
她再也不想著嫁人,也不再想跟男子有任何瓜葛,隻願意一個人了此殘生,即便是孤獨終老也無礙。
她這半生,被男子害得足夠苦,足夠淒涼了。
“夫人好手段”背後驀然傳來了田恬陰惻惻的聲音,伴隨著諸多婢子的慘呼聲,“竟然將那個蠢貨騙得替你害我!”
劉亭蹭地一下從坐席上站起,隻見她的整個院子裡到處都是正在殺戮的家將,將她院子裡的仆婢一個個殺了個乾淨。
“你要乾什麼!我是漢室的翁主,爾敢!”
“我當然敢”田恬手上拿著一把沾血的長刀,走到了劉亭的麵前,“你不要以為你說動了周氏,一旦我襲爵之後,必然會除去她跟一雙嫡出,讓她助你算計我,至少能夠帶孩子大歸。可是劉亭,你們這些愚蠢的婦孺真是自作聰明!我阿翁已死,武安侯府早就沒了,劉徹絕不會讓武安侯府承繼下去的。你算計我的爵位,哈哈哈哈…….
“算計有什麼用!你既然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了你!”
田恬話還沒有說完,便一刀直接捅進了劉亭的胸腹。劉亭噗地一口鮮血噴出,眼中的驚怒還未散去,便倒了下去。
“東西到手了嗎?”田恬將手中的刀扔了,拿出絹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手,問跟在身邊的隨扈。
“回郎主,東西已經到手,靈堂的火也已經燒起來了。到明日,整座武安侯府就會被大火燒得絲毫不剩。”隨扈答道。
“是時候去尋淮南王殿下了”田恬轉身看了一眼未央宮的方向,嘴邊漫上了一絲陰毒的笑容,“陛下,卑臣必將讓陛下跟你的皇後一起,給我阿翁陪葬!”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以為我能日更一萬
事實證明那是我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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