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退一步,讓他們帶走阿南,遠遠一個人待在墓地裡,阿南泉下有知,又如何能忍心。
他那麼愛遠遠,如何肯讓遠遠那麼小,就永遠一個人躺在可怕冰冷的墓地裡。
遠遠雖然是個男孩子,平時總是要走在他們前麵,晚上卻連鬼故事都不敢聽,睡覺還要開著一盞小燈。
他還怕黑,怕冷。
可是他再也不能慘兮兮地敲開他們臥室的門,爬到他們床上,對他們撒嬌說,“媽媽,我怕黑,我能不能跟你們睡啊”。
她恨不得自己能夠代替他去死。
陸璧晨拿出自己的手帕,遞給了蘇碧曦。
崔顥是在國外念的書,雖然知道國內有些人封建迷信,卻沒想到能夠迷信到把自己的親孫子隨便埋在荒郊野嶺的份上。他上前一步,擋在蘇碧曦麵前,“兩位,我理解你們失去兒子孫子的心情。可是白小姐也是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和年幼的兒子,錯的並不是她。”
張元蘭根本聽不進去崔顥的話,瞪大了眼睛,神情激動地罵道:“就是那個掃把星,勾引她的學生,才害死了阿南和遠遠!你這麼護著這個掃把星,是不是跟她也有一腿?”
崔顥自認自己已經夠厚顏無恥的了,沒想到今天遇見個其中極品,眼神倏地變冷,“張女士,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話。白小姐在這個案子裡,是實實在在的受害者,沒有半點責任。我是白小姐的律師,有責任維護白小姐的名譽。你如果再這樣肆意汙蔑的話,白小姐有權利控告你。”
陸璧晨冷冽的聲音插了進來,“我保證,龍城警察局,絕不會讓你們領走死者的遺體。你們可以試一試。”
兩人語氣平和,言談間卻流露出不容拒絕的強勢。張元蘭和孟與義常年生活在小城市裡,知道龍城有的是不能得罪的達官顯貴,便不甘地妥協了。
為了避免給媒體知道,蘇碧曦隻請了孟照南生前的幾個好朋友,以及親屬前來觀禮。
在安葬完畢,眾人給逝者獻花,葬禮快要結束的時候,陳傅良的家人忽然衝了出來,身後還帶著一大幫的記者。
陳傅良的父母在陳傅良入獄後,仿佛一夕之間認識到了這個兒子的重要性,想了種種辦法給陳傅良減刑,四處給陳傅良請大律師。
陳傅良的媽媽散發著頭發,哭得滿臉都是淚水,衝過來就朝著蘇碧曦他們跪下,一個勁地磕頭,大聲哭喊著,“白小姐,白小姐,我替我們阿良求你們了啊!阿良才十五歲啊,他還是個孩子啊。他隻是一時衝動,他已經悔過了。他還有那麼長的人生,他還有那麼好的未來。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過阿良吧,不要再上訴了,不要再上訴了…….”
陳傅良的父親也跪了下來,“白小姐,孟先生,孟夫人,我知道我們阿良做了傷天害理的事。隻是他那麼小,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麼。他小時候還發生過那樣的事情,他病了啊!求求你們,放過阿良,不要再上訴了,我願意把我們家所有的家產全部給你們,隻要你們放過阿良!”
陳傅良的妹妹也跟著媽媽跪在一邊,不停地哭著“放過哥哥”。
一家三口,聲淚俱下地跪在蘇碧曦幾人麵前,大有蘇碧曦不答應他們,就跪死在這裡的架勢。
閃光燈不停地發出“哢嚓”聲,顯然把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記錄了下來。記者也不停地在幫著陳傅良的父母說話,勸告蘇碧曦他們。
“白小姐,你真得要對一個未滿十六周歲的未成年人趕儘殺絕嗎?”
“白小姐,你也是人母,真得不能體諒一名母親即將失去孩子的心情嗎?”
“孟夫人,孟先生,你們真得一定要殺了陳傅良才甘心嗎?”
“白小姐還在上訴,是不是嫌陳家給的錢不夠?”
“白小姐也是老師,真得要親手把自己的學生送上死路才罷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