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打人,不是不對的嗎?
她那麼痛,那麼痛,痛得幾乎不能呼吸,就要死了。
警察為什麼不去槍-斃那個變態呢?
為什麼不把她媽媽抓起來呢?
他們這樣都沒有犯法嗎?
他們不該被槍-斃嗎?
這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是她錯了嗎?
她為什麼要承受這些?
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那麼小的蘇碧曦,被關在那個狹窄昏暗的房間裡,日日夜夜隻能透過那麼小的窗戶看見天光。
那個窗戶隻有一米大,還裝了柵欄。
那個時候,蘇碧曦每天最高興的時候,就是偶爾能聽見人說話,聽見汽車開過的聲音,看見小鳥蝴蝶飛過。
她房間裡隻有課本。
在那一個月裡,她把課本上的人物對話讀了一遍又一遍,一個人演好多個角色。
等到後來她又能上學了,老師都對於她竟然能背下所有的課文而感到驚奇。
她是在缺課一個多月後,在老師家訪時,被葉夢霞放出來的。
她當時在葉夢霞驚訝的目光下,主動跟老師說自己這一個多月病了,不上學是因為養病,說媽媽是最好的媽媽,一直在照顧她。
然後她就能再上學了。
她學會了對人笑。
因為她知道,哭是沒有用的。
沒有人喜歡哭的孩子。
她從來不敢跟異性有任何身體上的碰觸。
直到她遇見了孟照南。
可是她害死了他們。
她生而不詳,從未得到過任何人的善待,嘗儘了世界上最深的苦難,仍然願意相信光明和溫暖。
可是這微弱的信仰,被自己一直關懷照顧的學生毀滅得徹徹底底。
她的心早已千瘡百孔,遍體鱗傷。
而這樣的殺人犯,竟然能夠得到無數人的同情。
她多麼想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魔鬼,即便是永墮地獄,也要把阿南和遠遠受過的一切,十倍百倍千倍地還給那個惡魔。
她幾乎要喪失最後一絲信心。
人,生而為人,萬物之靈長。
究竟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遇見了一個又一個幼時遭受過性侵的孩子,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們不要怕,不要覺得自己有錯,錯的根本不是他們。
孩子不是人類的希望嗎?
當這些尚是嬰兒,幼童,少年的孩子,在還沒有來得及長大,看看這個世界的時候,就遭到難以想象的摧殘,噩夢般的慘案,當這些變得不再是個案,而是一個又一個每天都在發生的事實時,人類如何還能擁有明天和未來?
這些稱之為畜生都是在侮辱畜生這個詞的人群,隻敢去侵犯天然就處於弱勢地位的孩童和弱者,滿足他們陰暗心裡的惡心欲望。
當對於這些無辜孩子橫加指責的路人,對這些慘絕人寰視若無睹的圍觀者,僅僅對於家暴孩子進行批評教育的警察們,給這些人充當保-護-傘的所謂上層,製定寬鬆性侵法律的政客們,被對這個世界絕望的受害者報複,被那些藏在社會陰暗角落的畜生們把魔爪伸向他們的家人甚至他們自己時,無論是求神拜佛還是祈求上帝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用處。
被毀滅了一生的人,世界不能給他們一個說法,定然會自己給世界一個說法。
他們已經一無所有,不在乎做下這些事情後,自己會得到什麼後果。
任何人都是父母的孩子,也將是或已經是彆人的父母。如果所有人都對這些正在發生或者已經發生的慘劇熟視無睹,放棄為這些事情發出基於人類最基本良知的聲音的話,那麼終有一天,我們連發出聲音的機會,為這些人伸張正義的可能,都會隨著那些被踐踏至消亡的孩子一樣失去。
無法保護自己幼小孩子,對弱者任意欺淩而視若無睹的物種,必將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