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584(2 / 2)

碧曦[快穿] 柳亦瑜 8049 字 9個月前

她並不是漢朝土生土長的女子,眼界隻局限在內宅跟郎君子嗣身上。

她早就厭倦了沒完沒了的爭鬥,哪怕是真得到戰場上去真刀真槍地跟匈奴人打上一場,也比整日算計要好。

蘇碧曦知曉齊嫗為她憂心的好意,溫聲道:“嫗,我明白的。陛下待我,猶如我待他一般。”

蘇碧曦將箱籠裡的玉玨係在腰帶上,整理了一下袍子,便徑自下車,去取了自己的馬來騎。

齊嫗看著自家的女郎著了一身寶藍色的男裝,飛身上馬,金黃的光芒照耀在女郎白皙如玉的臉頰上,仿佛蒙上了一層金色的麵紗,亮瑩瑩地發著光。

她一上馬,便帶著旁邊的羽林二郎們縱馬而去,不時傳來陣陣歡快的大笑聲。

齊嫗捫心自問,在長安城裡,富貴榮華,花團錦繡一般的日子裡,女郎雖然也是笑著,可是大多隻是掛在臉上,就像泥人雕像一般。

唯有在離開長安的這段辰光,女郎才會笑得這麼開懷暢快。

……

被齊嫗擔憂著的劉徹,此時正在桑弘羊的引路下,微服在長安街道上巡視。

今日的長安城,也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陽光明媚,天朗氣清。

桑弘羊被蘇碧曦留在翁主府看守門戶,主持翁主府名下的產業,每日裡也是忙得腳不沾地。今日天子宣召,他自是要推了所有事務,前來陪侍天子的。

如今的長安城早已經今時不同往日。

在京兆府尹薛澤的治理下,道路翻修,夾道的房屋都被修葺一新,每日有專人灑掃,巡邏的北軍及京兆尹衙役時時經過,不僅沒了械鬥縱馬之人,連隨意亂扔雜物都會被抽十鞭子,或者罰五千錢。

尋常百姓幫工一個月才掙不到五六百錢,十個月才能湊齊五千錢。

此條規矩一出,根本沒有人敢再隨意便溺扔物。

身份高貴者丟不起這個人,身份低賤者罰不起這個錢。

被當街打了十鞭子,看病吃藥莫非不要錢了,最關鍵的是街坊鄰裡都來看熱鬨,以後誰還抬得起頭來做人。

北軍執金吾周建德又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隻聽從天子一個人的話。

去求京兆府尹薛澤,跟他說了半天,等你出了京兆府的門,你還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麼。

對付這麼一條滑不溜秋的泥鰍,得長多少個心眼才能跟他掰扯得清楚。

自從幾個宗室皇族被當街抽了十鞭子之後,再也沒有人敢去挑京兆府跟北軍的不快。

劉徹看著眼前井井有條,乾淨整潔,連小巷子都不會臟汙的長安,心中甚是滿意。

作為大漢都城的長安,就該是這般模樣。

“現下長安聚集了大漢各地的商旅,還有各地推選上來的孝廉,都稱頌長安是首善之地,當得起盛世氣象”桑弘羊恭維道,“待到鏟除了匈奴,開通了西域的商路,大漢定是百國來朝,海清河晏。”

桑弘羊陪伴劉徹日久,現下又是翁主府的長史,對劉徹可謂知之甚深,這番話說到了劉徹的心坎上。

聽到此言,劉徹雖然不曾喜形於色,眉宇間也是舒展了許多。

在親近之人身邊,他若是再是一副七情六欲不上麵的樣子,委實就沒有太大必要了。

李廣將軍之幼子李敢是一個典型的武將,聞言便說:“我大漢苦匈奴已久。有朝一日,定要將匈奴人打得屁股尿流。”

“此日定不會遠。”一旁的衛青也出言。

眾人皆點頭稱是。

正待桑弘羊要帶著眾人從一條街巷穿過,去往文錦樓用午膳之時,一對衙役走到一個白發蒼蒼,正拿著一筐雞蛋在販賣的老嫗麵前,“陳嫗,這月的孝敬呢?”

商賈已經要向官府納稅,納稅金額有極為明確的條陳,為何穿著衙役衣服的人還能向小販要所謂的孝敬?

老嫗臉上的雞皮褶子都堆了起來,強笑道:“這月有隻雞得病死了,孫子又要看病。不得已,孝敬便少了些。差役大哥多累,老婆子對不住。”

衙役們接了荷包,拿出來看了看,在瞅了一眼顫巍巍的老嫗,扔下一句,“下月記得補上。”

衙役們走到一家大酒樓麵前,還沒進去,便見管事的掌櫃便上來,又是拿點心又是喝茶,主動把孝敬給了,還要賠笑。

眼見劉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桑弘羊連忙將人引到文錦樓的雅間,其他人都退下之後,便歎息著對劉徹解釋道:“陛下,此事已然是常例。”

“為何此事能變成常例?”劉徹心中的怒火擋也擋不住。

他正是用錢的時候。

練兵養馬要錢,修路造橋要錢,救災治水要錢。

雖然祖父跟阿翁給他攢下了不少家底,但是要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他一直想修葺一下上林苑,就是因為沒有錢,才不得不罷了。

沒有一個帝王能眼看著彆人從他口袋裡掏錢。

這些衙役給漢室做官,打著漢室的名號從百姓身上收錢,就是在戳劉徹的血管子。

他恨不得立時便把這幾個衙役抓起來,親自送到京兆府去。

看方才老嫗跟酒樓掌櫃的神情,此事已然發生過不止一次,早已習以為常。

百姓們對於官吏的欺壓看成常事,那對於這個掌管所有官吏的天子,心中做何感想?

劉徹看向衛青,“你去把薛澤給朕叫來。”

衛青應諾而去。

桑弘羊歎了一口氣,“陛下,文錦樓方在長安,還未曾開門迎客,便有差役來索要了五萬錢。及至文錦居士在長安露麵,才沒有差役再敢來討要。”

一個活神仙開的酒樓,誰敢來訛詐,又不是不要命了。

“卑臣郡望洛陽,當地商戶每月繳納數萬錢的,比比皆是”桑弘羊給劉徹倒了一杯熱茶,將茶壺放到了梅花案幾上,“相比之下,長安乃是天子腳下,差役不敢過分,已是比其他地方好得太多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