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蒲牢眼中看來,對方的氣息是比初遇之時強盛了不少,按照如今人類的話來說,是六境?
可六境又如何?
他憑什麼能施展道域,而且還是真正的道域!
聽著蒲牢的話語,葉無憂微微眯眼,似乎看出了對方心中的疑惑。
但他不以為意,甚至覺得有些愚蠢。
為何六境不能施展道域?
有必然聯係麼?
三境之時葉無憂便能施展法相,如今也並不覺得耗儘全身力量施展出一方“道域”是多麼不可置信的事情。
葉無憂始終不曾到右眼的猩紅。
在這道域之中,右眼珠子似乎更為靈動了一些。
最終,他一腳踏下。
將那龍首整個踩入海中。
力量被束縛,蒲牢有力而無處施。
這家夥的所作所為,並不能傷及它的根源,但被這般壓製在人腳下,蒲牢心中極為屈辱。
它大可以強行衝破束縛,再度動用那如先前一般的神通。
葉無憂不可能承受第二次“焚天”。
但它不能再耗費力量了。
自身那儲存了萬載歲月的靈,已經不多了。
“本王,本王想和你談談。”
“本王,咕嚕嚕,本王給你許諾……”
葉無憂毫不在意。
他隻是笑著,看著這龍頭癩蛤蟆在自己腳下掙紮,極為有趣。
龍和蛤蟆也能生子?…。。
龍,和,蛤蟆?
那當是如何的場景?
此事連旁白都做不出來吧?
“咕嚕嚕咕嚕嚕,本王,本王承諾,今後這洞天福地有你一位。”
踏出的腳步微微一頓,葉無憂輕輕一笑,也不言語,隻是示意對方繼續開口。
“本王,本王是上個時代的大妖,如今不知過了多少歲月……”
“那個時代的修行者,並不是如此世間一樣,他們,他們是修仙之人,如今在你們眼中看來厲害的神通,在那個時代其實尋常修仙之人便可施展,他們修仙,證道,求長生……”
葉無憂初始還靜靜聽著,但隨即眼中露出不耐。
這些他早有所猜測。
神道柱的兩次見聞,足以讓他知曉很多事情。
兩個時代的不同差異,這很正常。
葉無憂想聽的不是這個。
腳步再次踏下,這一次蒲牢語速顯然快了許多。
“洛河,洛河是上個時代便存在的河流,那時的洛河所在,是洞天福地,那條河靈氣聚集,是無數人向往的地方。”
葉無憂雙眸微微眯起,似乎想起了什麼。
“那蓬萊呢?”
這話讓蒲牢獸曈猛然一顫。
“你怎會知道蓬萊……”
腳步踏下,似有莫大壓力,將那龍首踩的哢哢作響。
“蓬萊,蓬萊也是洞天福地,昆虛,蓬萊,羅天,北海,南山,洛河……這些都是洞天福地,但那些洞天福大都已經消逝了,沒有任何功效,本王就是將自己封禁在北海之中,方能存活至今。
唯有洛河,如今被本王發現還存在。
但洛河雖然被稱為洞天,但實則隻是福地,蓬萊是真正洞天,是不斷變幻方位的地方,本王以前沒資格去,如今也不見其蹤影,沒有人可以找到它……”
洞天福地……
竟有這麼多。
但如今歲月流逝,看來隻餘下洛河和一個不知蹤跡的蓬萊……
葉無憂淡然開口,言語之中卻有著戲謔。
“可洛河如今依舊在,為何無人發覺那是什麼洞天福地?”
“那是自然,正如大部分洞天福地都已經損毀消散,洛河也不例外,早就沒了過往的功效……但本王有辦法將洛河重新煥發出生機。”
讓洛河煥發出生機。
這話自己似乎聽旁白曾經說過……
葉無憂隱約覺得有幾分熟悉,但卻又記不起來。
該死的【遺忘】。
不過蒲牢仍是很好的補充上了葉無憂缺失的記憶。
“本王已經將北原與人族的地脈連接了起來,隻要將這些生靈屠戮殆儘,以鮮血澆灌大地,青丘神樹無數年積攢的精華力量做引,便能讓洛河再度煥發生機,從此自北原到大炎,都將化為這世間唯一一處洞天福地……”
葉無憂神色淡然,對方的話語雖然解釋的有些繁瑣,但他卻是理解了。
如同開鑿的水井之內突然變的無水,隻要給水井再灌幾桶水進去作為引子,便能牽引出更多的水源………。。
蒲牢的聲音帶著勸誡。
“你能做到這一地步,也是這世間的人傑,你身懷神樹,隻要助本王一臂之力,本王願意從我的範圍內許你一個位置。”
“屆時你將獲得莫大的好處,你先前不是在我體內見過神魂麼,是不是感覺與你所認知神魂不大一樣,那神魂不過是此世修行者的稱呼,在我們那個時代,稱為元嬰……
隻要你不再乾涉本王,幫助本王,洛河我們一分為三,你取一處福地建立洞府,那地方一切隻供給你一人,不到十年,便可將自身一切轉化為靈,神魂自動化嬰,乃至化神。
屆時,你不再是此世孱弱的修行者,而是真正的仙……”
葉無憂靜靜聽著,嘴角的笑意不知何時漸漸收斂,目光波瀾不驚。
他想了想,開口問道。
“為何是一分為三?”
“因為……還有一位尊者,來曆莫測,蘇醒的也比本王要早許多年,即便在本王曾經的時代想來也是一方人物,不過他似乎有傷在身,不便出手,他便與本王合作,謀劃了這一切。”蒲牢猶豫道。
葉無憂眼中微微思索,最後開口道。
“是那位尊上麼?”
“對,這你也知曉麼……”
葉無憂微微搖頭,話語之中第一次露出了幾分疑惑。
“那位尊上……他讓人支持大炎對抗妖族。”
蒲牢一愣,隨即龍首在水中晃了晃,似乎是否定這一切。
“抵禦妖族?不不不,那是他與本王說好了,再多派些人手過來,若是大炎的修行者份量不夠,死的不多,就無法喚醒洛河。”
葉無憂咧嘴一笑。
蒲牢被整個踩踏沒入海麵,而葉無憂則是借力而起。
身形自海麵乘風而起,如同大鵬展翅,扶搖直上九萬裡。
龍首掙紮,身形踏浪而立,蒲牢站於海麵,繼而目光憤怒道。
“你在憤怒什麼,本王原以為你走到這一步,已經與此世人有所不同,睜大眼睛看看你先前外界的身軀,那還能被稱作為人麼?”
葉無憂身形高懸天際,緩步而行。
一步一步踩踏在這“真實”的雲層。
指尖輕勾,雲層便席卷。
麵對下方的話語,他目光輕淡,眼眸略微低垂,淡然道。
“哦,你覺得你與此世人有何不同?”
蒲牢話音憤怒,但卻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世人孱弱,在本王眼中如同螻蟻,待洛河煥發生機,本王恢複境界,即便是世人口中的九境又有何用?仙凡乃是雲泥之彆!”
葉無憂步伐輕盈,此刻默默點頭。
他笑了笑,神色真摯,似乎是在肯定蒲牢的話語。
“說的不錯。”
話音微微一頓,葉無憂繼而補充道。
語氣平和且真摯,是最為平靜的嗓音。
“在我眼中,世人確實與螻蟻並無區彆。”
蒲牢神色一頓,隨後卻是輕笑一聲,大有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態。…。。
它沒有看錯葉無憂,這種時而瘋子時而平靜的家夥,那種不起波瀾的悲憫眼神,毫無疑問,看待世人如同看待螻蟻。
蒲牢心中所想,葉無憂不知道。
“你在笑什麼?”葉無憂話音有著疑惑。
不待蒲牢反應。
他此刻隻是伸出指尖,在蒲牢目光注視下,隔空輕點對方頭顱。
“你也一樣。”
蒲牢的神色一瞬間泛起濃鬱的陰沉。
本王也一樣?
多麼可笑。
氣息一瞬間衝散了葉無憂的束縛。
卻是蒲牢此刻還是動用了那始終不願浪費的力量。
蒼茫話音響徹天地。
“本王曾給了你機會,踏足洞天福地,足以讓你脫離凡俗……可你放棄了,九泉之下,你會發現自己多麼愚蠢而不自知。”
【神通·焚天】
【神通·煮海】
話音飄蕩而來,卻是帶著某種暢快至極的笑。
笑意似有嘲弄之意。
“既在人世,何必超凡脫俗!”
葉無憂攤開的手掌此刻猛然往下一壓。
【神通·法相天地】
————————
兩方道域在這一刻儘數崩潰。
這並非單單是神通的較量。
直至最後,蒲牢才明白一件事。
那家夥的道域原來是這般摸樣……
怪不得能夠如此“真實”,究其原因,根本還是那家夥拿自己搭建而出的“真實”道域做了框架,看著了不得,但隻是填充了虛幻的天空和地麵。
道域之中的其餘一切,都是自己所造的。
這算什麼……自己被騙了麼?
不過這家夥也當真膽大包天,狂妄至極啊。
以天地做法相,更是妄圖劃分天地道域,造成一副絕地天通的場景麼?
絕地天通,便是世間眾靈再無晉升之路,天地隔絕,靈氣稀薄,大道崩潰直至……
嘶。
怎麼和曾經那場大災劫有些相似。
北原之上,蒲牢靜靜望著前方那顯得頗為狼狽的身影。
離開道域之中,一切又回到了真實的世界。
葉無憂依舊是百丈身軀,依舊是身有羽翼,形狀非人。
可此刻羽翼折損,隻有茫茫黑煙,還在那身影身上不斷泛起。
最終還是自己勝了。
可蒲牢沒有半分喜悅。
正如它最先前所言,“葉無憂殺不了它。”
它的手段遠比此世間修行者想象的多。
但這個修行者,生生以氣機耗儘自己積攢的靈力。
葉無憂的神通絲毫不遜色於自己,甚至還要勝過自己。
天地做法相,當真是極為攝人心神。
最後對方也隻是輸在了“氣機”之上。
而自己積攢的力量幾乎被消耗一空。
如今隻能加快進展,讓自己掌控的妖族,將人類所居的大炎徹底碾碎。
鮮血灌溉,讓洛河重新煥發生機,自然就可以恢複了。
蒲牢輕輕歎息,隨之沉重踏步。…。。
但堅硬的地麵卻在這一刻突然踏了個空。
蒲牢身形猛然一寂,目光陡然望向前方地麵宛如死寂的葉無憂。
卻瞧見對方此刻恰好抬頭,猩紅的瞳孔泛著微光打量著自己。
他做了什麼?
他究竟還能做什麼?
蒲牢心有所覺,忽而抬頭。
天色早已經黑暗了下來。
連帶著地麵也是一片漆黑。
葉無憂的身形忽而在蒲牢眼中,消失了一截。
不,不是消失。
而是被吞噬。
無數隻乾枯漆黑隻餘骨骼的手臂抓在葉無憂身上,將他的身軀拉向一片漆黑的深淵。
是詭門棺。
早在先前,【詭門棺】的侵蝕已經到了極致。
如今終於要承擔使用其的代價。
漆黑的棺蓋自天空蓋下,覆蓋了無垠距離。
最後一次動用【詭門棺】,葉無憂自然無所謂“極限”。
【詭門棺】此刻能開多大開多大。
包括蒲牢在內。
葉無憂最後衝著蒲牢招了招手,隨後咧嘴一笑。
語氣溫和的像是呼喊多年的老友。
“來。”
“一起下地獄去啊。”
——————
【詭門棺】最深處。
這是一片漆黑無儘的深淵。
是葉無憂曾經感受過,但卻不敢輕易踏足之地。
而此刻,伸手不見五指的無儘黑暗之中。
有雙瞳如炬顯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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