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負傷後被葉無憂治療的夏安夢此刻終於放鬆了心神,沉沉睡去,被陸采薇接過,攬在懷中。
葉無憂打了個飽嗝。
小結巴目光望著葉無憂,默默道。
“無憂,你少,少,少吞神魂,我師父說,會會會變傻子……”
剛剛吞噬了一尊強悍神魂的葉無憂站在小結巴身前,擺了擺手笑道。
“傻子的話你也信?”
“師父她她她她不傻。”陸采薇認真道。
葉無憂愣了愣,最後點頭,鄭重道。
“好吧,這樣說夏安夢是我的不對。”
葉無憂有些愧疚,自己也不能總欺負夏安夢啊。
可陸采薇默默搖頭,目光望著閉目調息的夏安夢,輕聲細語道。
“師父,隻是笨笨笨一點。”
聽到陸采薇說這話,葉無憂肅然起敬。
能被小結巴打上笨比標簽,當真是不容易。
他目光打量了幾眼如今的陸采薇,最終好奇道。
“所以,成為這洛河福地之主,和以往又有什麼變化?”
變化?
陸采薇愣了愣,還是如以往一般磕磕巴巴的開口道。
“變,變化很大……”
“比如?”
“比如……”
在經過了先後約莫一盞茶的時間,葉無憂才算是理清了陸采薇如今的狀態。
或許是她自身已經到了六境巔峰,七境這個關隘卡在這兒,故而她的境界並未攀升。
但除此之外,神魂,體魄,經脈,儘數得到淬煉。
其中神魂尤為突出。
並非尋常修行者那般虛幻的魂體,而是與葉無憂神魂一般的通體晶瑩。
隻是體型方麵有著差距。
葉無憂知道,按照那幫上古修行者的話來說,這種神魂被稱為“化嬰”。
惟一比較惋惜的,便是陸采薇並未掌握道域。
道域說是七境方能探尋,但葉無憂先後在自己與洛清寒身上都見到了道域。
雖說算是雛形,道域並不完善,但終究是道域。
掌握道域和未曾掌握道域的修行者,是兩個層次。
但陸采薇似乎並不在意這一點。
就如同葉無憂可以神魂踏入神樹世界一般……
陸采薇也能隻身踏入洛河天地。
而洛河天地之中,身為洛河之主,神通遠非尋常修行者能比擬。
除此之外。
地利。
絕對的地利。
修行者無論是修行,交手,都講究一個天時地利人和。
若說如今的大炎區域,尋常修行者的神通能爆發出數倍的威能,那麼眼下陸采薇所施展的神通,便是勝卻數倍之上的數倍。
一式尋常的劍起風雷,或許在這一刻真能翻江倒海。
除此之外,隻要陸采薇身在大炎乃至北原這片由洛河流淌的土壤之上,她的氣機便近乎“無窮無儘”。
“不不不不是無窮無儘……”
陸采薇小聲指正道。
這還不是麼?…。。
葉無憂眼眸有些訝異。
他自身有著神樹,光是神樹為其所能提供的氣機,便已經勝卻尋常修行者太多太多。
就如同一個大型的儲備能源站。
而陸采薇擁有整個洛河,洛河這塊福地,誕生而出的可不是氣機。
而是靈氣。
從大炎到北原,隻要誕生而出的靈氣都能調用,這都不算‘無窮無儘’,那如何算?
“洛洛洛河,不是我我我一個人的,也不是無窮無儘……”
“這些靈氣,很很很珍貴,不不不能亂用,我我我多用一些,大家,就少少少一些。”陸采薇小聲道。
葉無憂目光一愣,有些古怪的望著陸采薇。
“不對麼?”陸采薇疑問道。
對麼?
葉無憂覺得這怎麼會是對呢?
可他想了想,最終沒說話。
“但但但要是打架,我會用的。”陸采薇歪了歪頭。
葉無憂這才輕輕一笑,剛想說話,但隨即摸了摸自己的右眼。
【嘶,想不到啊想不到,此情此景,這爐鼎,當真令你歡喜……】
葉無憂的神色露出古怪。
他如今隻是神魂,右眼在自己身上。
但……
這傳來的畫麵是什麼?
旁白的話音再度響起。
或許是洛河之主不是葉無憂,旁白的精神狀態也不太對勁。
此刻帶著某種歇斯底裡。
【從今往後一萬年,再也無人可以超越,所有爐鼎都將會記住她的名字,她便是你身下第一爐鼎!】
【崩壞的聖女,墮落的榮耀,放縱的欲望,雙修的真諦,逆天的檢視,最終點燃這個昏暗墮落的世界】
【就是可惜再也不能聞見那一抹你所熟悉且喜愛的處子幽香】
【但從今卻多了一抹灼熱的芬芳】
【她就是大玄的天驕,五行的聖女,不滅的神話,不敗的榮耀,一人之力對抗北原妖族的陽關軍神,聽調不聽宣,嘴比刀還硬,身子比柰子還軟,一千減七也能算錯,天降,青梅,敗犬,三者彙聚一身,一手好牌打成稀爛,與你共度高潮次數最多的白發魔女】
【洛!清!寒!!!!!!!!!!!!!!!】
葉無憂身形顫了顫。
Σ(☉▽☉“沙比旁白。
——————
隨著陸采薇成為洛河之主,這片洛河天地內早已安靜了下來。
天色似乎暗了一些。
一抹圓月升起。
洛河天地之內也有月亮麼?
但這一點無關緊要,無人在意。
至少,洛清寒不在意。
浪花拍岸,卻掩蓋不住那緊張而急促的呼吸聲。
洛清寒纖細的十指死死的掐進血肉之中。
絲絲殷紅的鮮血溢出,浸染了沙土。
女子雙膝跨坐在沙地之上,隻著一襲素袍,身形十足僵硬,隨著嬌軀微微向下而去,急促的呼吸在這一刻近乎停滯。
洛清寒的眼眸之中泛起些許痛苦之意。…。。
痛。
儘管她掐的是葉無憂的身體。
但還是格外的痛。
采薇她,當初就是承受這種痛苦嘛……
混蛋,葉無憂你真該死啊……
這種疼痛超越了一切傷勢,令她僵硬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可顫抖似乎放大了疼痛,洛清寒雙臂一軟,直直向前栽倒在了沙土之上。
她的雙臂微微彎曲,支撐著將身形扶起,可卻也抹開了身前那一抹被用來遮蓋的沙土。
沙土掃開,那張極為熟悉的麵容此刻就這般顯露在她的眼前。
葉無憂麵色恬然,就這般靜靜躺在她身下,裸露的胸膛和頸間是女子剛剛掐出的紅印。
更為要命的,是葉無憂方才的右眼,似乎不知為何睜開了一瞬。
洛清寒身形一瞬間靜止,神色極為僵硬,美眸之中滿是愕然。
他,他他他難道醒著?
一瞬之間,白皙的肌膚上泛起濃鬱紅暈,說不清是刺激還是扭曲,洛清寒眼下完全不曾感覺到先前那般疼痛,而是一陣酥酥麻麻。
但呆滯過後,良久,洛清寒才意識到葉無憂絕不可能醒著。
自己身下的這幅身軀,已經神魂離體,是副空殼軀殼。
她捧起一掌沙土,想要將葉無憂麵容重新遮蓋,但心中不知如何作想,鬼使神差般的又放下了手。
不知為何,眼下看見葉無憂的麵容,她便不想將目光移開。
她咬著牙,伸出手,輕輕拍打在葉無憂臉頰上。
洛清寒呼吸眼下都顫抖了,但仍是昂起臻首,一手抵著葉無憂胸膛,一手顫抖的掐在葉無憂脖頸上,微微用力。
“葉……無憂,是……我上了你。”
葉無憂神魂都不在,眼下當然沒有反應。
洛清寒氣息急促了幾分,卻是愈發大膽,冷聲笑著開口。
“葉無憂啊葉無憂,如今落在我手上,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以往處處和我作對,你會料到你有今日局麵麼?”
“嗬,不說話麼?葉無憂,你也終於無言以對了?以往的傲氣呢?”
“葉無憂,你個孬種,就連睜眼看我的膽量都沒有麼?”
“葉無憂,葉無憂……憑什麼……你不看我!”
那張往日清冷高傲的無暇麵容上此刻卻是神色扭曲,雙眸之中滿是狠厲與憤怒。
但眼角卻是隱隱有著一抹晶瑩。
洛清寒自己都不知道如今心中是何想法。
自己是討厭葉無憂嘛。
是吧?
但為什麼先前她背井離鄉離開大玄,選擇與葉無憂,陸采薇三人一同結伴而行,每每與葉無憂爭執,反而是她最為舒心之時。
為什麼每每逆境,總是會想到眼前這家夥……
明明以往,以往之時,任何事情都是她洛清寒一人足矣。
可洛清寒似乎不討厭後來這種感覺。
偶爾夜深人靜之時,她也會想過,三人這般組隊同道而行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
“能跟我組一輩子隊麼……”她喃喃道。
直到那一次,葉無憂被蒲牢吞入腹中,詭域張開,吞噬了一切。
她才感覺到一絲落寞與安靜。
是的。
沒有葉無憂在身邊。
很安靜。
陸采薇的話語並不多,她也不知該如何與其接話。
仔細想來,以往一天能說上百句話,但九十九句都是在與葉無憂拌嘴。
那段時間,她想了很多,但也一直沒有離開陽關。
陸采薇的話給了她信心,葉無憂不該那樣死去吧……
於是她在陽關靜靜守護……以作等待。
後來他真的回來了。
但卻變了。
再也沒了先前的爭執。
甚至不去看向她……
憑什麼啊。
憑什麼自己明明在意他,當時都主動向他搭話了,甚至決定以後不再出言與其爭執。
他卻……
沉默是最高的輕蔑,無視是最重的羞辱。
北原之上,洛清寒第一次說出了向他說出了“錯”這個詞……
她第一次徹底失敗了。
失敗的方式極為屈辱。
屈辱,屈辱,屈辱……
洛清寒胸膛隨著身形一同起伏不定。
浪花拍岸,湖水浸透了沙土。
鮮血築成的大紅毯上,她死死的掐著葉無憂的頸間,身形愈發用力,仿若在將一切發泄。
那一日,她親眼見到陸采薇被葉無憂壓在身下,道心崩殂。
但仿若也解開了她心中多年的某種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