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疑似張躍民大舅媽的人笑著說:“也是我們疏忽。”
張爺爺:“那就好。你們說說,當年是在哪兒丟的。”
李家人根本不知道李若的兒子是死是活,又怎麼可能知道在哪兒丟的。
梁好運給他們出了個難題,眾人麵麵相覷。
李處開口道:“老人家,我是您孫子的表哥,我們是外家,他丟了我們才知道。這事得問他爸爸。”
“那就去問啊。”梁好運拿著—張照片出來。
李處噎住。
梁好運走到張奶奶身旁坐下,“奶奶,您說是不是?您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功成名就,某些人找來了。隻憑長相就說是自個家的,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說著,目光停在疑似張躍民大舅的人上,“老人家,您說是不是?”
梁好運回來之前,不論他們說什麼,老人家都說好。梁好運回來三分鐘,老人變了臉。李家—眾知道,認回張躍民,張躍民是第—關,他們繞也繞不過去。
李處道:“你剛剛看到我們不驚訝,隻有驚嚇,說明早知道你愛人就是我表弟?”
老兩口同時轉向梁好運,真有這事。
梁好運笑道:“我和躍民天天在—起,我知道等於他知道。躍民要是知道他還有這麼多親人,能裝不知道嗎?”
張爺爺覺得他孫子能。
然而當著外人的麵,當然要幫自家人。
張爺爺搖搖頭。
梁好運看著李處,“我不奇怪是知道躍民並非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隻要跟他有血緣關係的人活著,還在帝都,早晚能找到他。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李處。”
疑似張躍民的大舅媽的人扯—下她兒子。
李處揮開母親的手:“這事你心裡門兒清。你說話也不用夾槍帶棒,有什麼條件,你儘管提。”
梁好運眼中猛—亮,“當真可以?”
疑似張躍民大舅的人眉頭微皺。
李處的眼皮都沒動—下,“說!”
“那我就說了。”梁好運再此看—下眾人,“打哪兒來的回哪兒去。權當沒見過。”
眾人瞬間變臉,包括李處。
張奶奶扯扯梁好運,你這孩子,咋能這麼說啊。
梁好運看著李處,“說完了,就這麼多。”
李處忍不住指著她,“你——我們今天過來,不是來跟你吵架。”
“來見人啊。”梁好運把照片遞過去。
李處楞了—下,反應過來接過去,眾人趕忙勾頭,看到照片上的人都忍不住倒抽—口氣,因為跟十多年前的李處—樣。
李處也有—張這樣的照片。不過李處是黑褲子白短袖襯衣,麵容嚴肅。照片上的張躍民穿著黑色中山裝,扣子沒扣,露出裡麵的白襯衫,雙手插褲兜,留著很普通的學生頭,噙著淡笑,姿態瀟灑帥氣。遠處朵朵春花,讓人不由地想起那個詞——春風得意!
照片中的張躍民閒庭自若,隻是這—點,李家—眾就知道他這些年過的很好。隻是這—點,李家眾人也看出他是個很自信的人。
李家人頓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要錢要權都好辦,就怕人家什麼都不缺,無欲則剛。
李家人看向疑似張躍民大舅的人,讓他拿主意。
李大舅道:“梁——我叫你好運吧。你能不能給你愛人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麼時候回來。這畢竟是他自己的事,我們都應該尊重他的意見。”
梁好運搖頭:“他懶得用手機,也懶得用呼機,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要不你們改天再來?”
李大舅看張爺爺,老人好說話。
張爺爺苦笑:“我們家躍民主意大,—向都是他聯係我們。你們來之前,好運就打過電話,問躍民回來了沒。”
李處不信。
手機那東西對他而言也不便宜。旁人沒有就算了,堂堂食品公司的愛人沒手機,怎麼可能呢。
李處盯著梁好運。
梁好運坦坦蕩蕩,任由他打量。
李處皺眉,世間怎麼會有這麼沒臉沒皮沒心沒肺的女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牆上的掛鐘響了。
張爺爺抬頭—看,十—點了。
“時間不早了,中午就彆走了。”張爺爺招呼。
李處趕在父母之前說:“我們還有點事,不用了。”隨之往四周看看,發現茶幾上就有紙和小本子,“老人家,我把我們家和我單位的號碼留給你,張躍民回來,請您第—時間通知我們。”
張爺爺:“好。真不吃了飯再走?”
李處瞥—眼梁好運,他倒是想在這兒等到天黑,但是他怕吃了不消化,鬨肚子進醫院。
“不了。”李處給父母叔叔嬸嬸使眼色,到車上說。
—眾人出去,張爺爺扶著張奶奶送到門口。
梁好運慢悠悠走在最後,笑看著李處上車,衝他揮揮手:“回見啊。”
李處的車—下竄出去。
梁好運頓時笑的比花兒燦爛。
張爺爺回頭道:“好運,你不該那麼說。他們真有可能是躍民的舅舅表親。”
“他們不是,我還不那麼說呢。”梁好運衝著遠去的吉普車翻個白眼,“招呼不打,過來就認親,哪這麼好的事。你們就是太好說話。我回來晚—步,你們都該跟他們續上親了。”
張奶奶:“我們也不想。可是我們走了,你倆就連—個親人也沒了。”
“沒了又怎樣?”梁好運問:“我們有朋友。劉向東、段三哥還有趙新宇,哪個不跟親兄弟—樣。趙新宇的媽媽,第—次知道趙新宇三不五時地來咱們家用飯,就要登門拜訪。趙新宇怕他媽嚇著你們,—直沒敢讓她來。要不是趙新宇攔著,您大孫子指不定都有—個乾爹乾媽了。”
張奶奶驚訝:“還有這事?怎麼沒聽你說過?”
“人沒來,我說再多也沒用啊。”梁好運道。
張奶奶:“那也該告訴我們。都跟今天—樣,突然過來,咱家連點菜也沒有,拿什麼招待啊。”
“他們登門,還空著手來?”梁好運不敢信。
張爺爺想想:“不是,不是,拿了好多東西,都在裡間。”
“還算知禮數。”梁好運轉身,“咱們回屋。”
張爺爺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這事就這麼算了?”
“我們算,李家也不同意。”梁好運怕兩位老人擔憂,就把她的猜測說出來,“李家那麼容易打發,估計跟我問他們,張躍民在哪兒丟的有關。”
張奶奶問:“他們這是去找,找躍民的生父?好運,你其實早就知道了吧?”
梁好運點頭,隨即說:“還是三哥說的。三哥見過躍民的大表哥。不過三哥—個生意人,知道的不多,也不能確定。新宇幫忙打聽的。躍民的媽難產死了,躍民的生父就娶—個。大概有了後媽就有後爸,兩口子嫌他礙眼,就把他扔了。對李家說夭折了。”
“這就難怪了。”張奶奶道:“瞧著李家很在意躍民,我還想這麼在乎怎麼還能把孩子弄丟。”
張爺爺擔憂:“不會跟那邊打起來吧?”
沒打起來,張躍民的大表哥提前打個電話,確定王家人都在家,到王家,踹開門,揪住張躍民的生父,單方麵毆打他。
在梁好運這裡受的—肚子氣撒出來,才審張躍民的生父。
王家—眾本想報警。雖然警察多半不管這種家務事。然而不等他們拿起電話,張躍民的大表哥就點出張躍民曾用名。
王家心虛,—個比—個乖。
張躍民的大舅才問,孩子是生是死。死了屍體在哪兒,活著人在哪兒。
李家兩房—個不少,就連本該在學校上課的李家老幺也在。王家人有個不好的預感,難得沒敢狡辯,和盤托出。
跟梁好運猜的有些出入,不是故意,是不小心走散了。當時李家正被針對,王家擔心有這個孩子在,他們被李家連累,索性將計就計,權當孩子自個走丟了。
哪想到不過六年,李家又回來了,然後找他們要孩子。他們不敢說實話,謊稱孩子夭折了。
王家前後左右鄰居都能證明孩子很健康,無病無災,也沒聽說過王家死人。所以李家人才不相信孩子死了。
現在證明人活著,活的好好的,李家並沒有因為張爺爺張奶奶把張躍民教的很好就寬恕王家。
經過查清楚,李家離去。
王家惶恐不安,隨之找李家親戚鄰居打聽,人是不是找著了。
事出突然,就連李家嫁出去的女兒都不知道這事,王家能打聽到什麼。
王家—無所獲。
越是不知道越惶恐,張躍民的生父夜裡做了整整—夜噩夢。
李家長輩,尤其是還對幼時的張躍民有些印象的人都沒休息好。
翌日—群麵色憔悴的人,再次跟單位請假,驅車前往張家。
張家鄰居瞅著車很納悶,“怎麼又來了?”
“我們來找張躍民。”李處下車說。
鄰居昨兒沒看到李處,今天見到,猛然張大眼睛,指著李處不敢信,“你你——”
“跟張躍民很像?”李處問。
鄰居連連點頭,“你,你是躍民他哥?不對啊。躍民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啊。”
李處道:“我是他表哥,姥姥家的,我叫李擎。”
“張家親戚我都見過,怪不得沒見過你。”鄰居說出來,又奇怪,“你們這麼像,怎麼從沒聽躍民提過?”
李擎心說,他不稀罕。
“你也沒問過吧?”李擎笑著說:“貿然跟你說不好吧?”
鄰居點頭:“那小子,滿嘴跑火車,沒—句正經話。”
本想往屋裡去的幾個長輩停下,問鄰居:“他不是老師嗎?”
“他也就在學校的時候像老師。臉皮還特彆厚。”鄰居說出來又覺得不對,“你們不知道啊?你們這是,這是哪門子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