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兜兜過去:“太爺爺,我們先去堂屋等著。六點多一點,人家還沒吃飯呢。”
村裡人吃飯早,但這個時間也太早了。
張躍民一家吃過飯還沒到七點。
差不多八點到五裡坡,幫忙治喪的鄉親驚呼,“咋來這麼早?吃飯了沒?”
“吃了,吃了。”張躍民扶著他爺爺進去,見一見老村長,就留他爺爺在屋裡跟來送老村長最後一程的人說話。他去幫忙。
早一個多月前,壽衣、棺材就置辦好了。現在跟以前還有一點不一樣,以前鄉村宴席自己準備,現在專門乾這一行的,一桌酒席給多少多少錢,全程不需要主人家插手。沒有張躍民需要做的。再說,張躍民是五裡坡最有出息的人,他過來,蓬蓽生輝,老村長的兒女們也不可能使喚他。
屋裡院裡人都多,亂哄哄的,張躍民身材高大,不論在哪兒都礙事,索性去門口。
“躍民,吃飯了沒?沒吃去我家吃去。”
鄰居一邊把羊拴樹上,一邊招呼。
張躍民:“吃了。六點就起來做了。”
“你昨兒就知道了?”鄰居走過來。
張躍民點頭。
“太突然了。”鄰居年齡也不小了,這個年紀的人會過日子,不舍得買大彩電,所以就去老村長家看閉幕式,“我走的時候還提醒我慢點。誰能想到……”
張躍民:“是呀。剛聽到這事,好運還讓我掐一下她。”
“好運沒來吧?”
張躍民“嗯”一聲,“孩子在家,她還得去公司。跟公司人說一聲,明天下午再來。”
鄰居壓低聲音:“你爺爺來了?”
張躍民從屋裡努一下嘴。
鄰居睜大眼睛:“咋能讓他在屋裡。”
“沒事。我爺爺身體好。再說,真有那麼玄乎,老村長也不會碰我爺爺。”
鄰居小聲說:“就怕他不知道自己去了。”
張躍民聽他越說越邪乎,無語又想笑:“他要找也是找我。聽說昨晚看閉幕式的時候還念叨我。”
鄰居想了想,還真是,“你可得注意點。”
張躍民:“我陽氣足,神鬼不侵。再說,人比鬼可怕。人都沒弄死我,我還怕鬼啊。”
鄰居打量一番張躍民,想想他早年遭遇,“是呀。我去給你搬個板凳吧?”
“不用。”張躍民想了想,“等一下看,爺爺可能要回去。”
張躍民原本打算待到天黑,因為他沒什麼事。他爺爺過來,老村長的兒女肯定又買菜又買肉的招呼他。不夠給人添麻煩的。
鄰居聞言以為他還有事,“今明兩天都是來燒紙的,不辦事,你們在這兒也沒事。回去好,你爺爺那麼大年紀,天又這麼熱,彆中暑了。”
老村長的幾個兒子也是考慮到這點,張爺爺在屋裡待半小時,就讓張爺爺去樓上。
張爺爺看晚輩又是端茶,又是切西瓜,忙得跟陀螺一樣,還圍著他一個人轉,就要跟張躍民回去。
張躍民問老村長的孫子,“我大哥大姐知道不?”
張躍華和張悅芳的孩子滿月酒,沒收老村長的禮。老村長一家不打算告訴他們。
大孫子麵露遲疑,張躍民道:“我打個電話,讓他們回來送老村長一程。明天和後天就不過來了。”
“我打吧。”
張躍民便等等他堂哥和堂姐。
張躍華看到張躍民開的還是多年前的車,很詫異:“你居然忍住沒換車?”
“好運不給錢。”張躍民裝委屈。
張躍華瞪他一眼,看他姐出來,讓他姐先回去。
張悅芳的工作雖然沒有張躍華自由,自打她有次說漏嘴,同事知道她弟媳婦是梁好運,對她特彆客氣,“我跟同事說了,家裡有事,晚一會兒沒事。躍民,過來,我跟你說件事。”
張躍華不禁說:“這裡除了爺爺就是我,什麼事還得背著我們?”
張悅芳問:“那我們去車上?”
“故弄玄虛。”張躍華瞥她一眼先上車。
張躍民關上門,張悅芳才說,“好運的堂姐和伯父伯母在我家斜對麵開個早餐店。”
“誰?”張躍民一時沒反應過來。
張躍芳:“就是替好運上學的那個堂姐,把好運賣給咱家的伯父伯母。”
張躍華震驚:“他們居然沒出去?”
“我找人打聽一下,好運的那個堂姐一從監獄裡出來就去了南方。那個女人在南方找個對象。後來她爹娘出來,就把她爹娘接過去了。一家人也不知道在南方乾什麼,賺了錢就把我家斜對麵買下來了。可能覺得十幾年過去,就算沒忘,也沒人在意了吧。”
張躍華皺了皺眉,看張躍民:“太巧了吧。既然有錢,乾嘛不去市裡。市裡的買不起,也可以去一中那邊。那邊人多生意也好做。”
張躍民嘖一聲:“真沒想到,那兩口子居然還活著。”
“現在怎麼辦?”張悅芳緊張。
張躍民想了想,先問:“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傍晚,我鄰居說的。早上賣早餐,一天到晚賣饅頭包子。她還說饅頭好,要不想做饅頭就去那兒買。我多嘴問一句才知道。剛開始還以為同名同姓。”
張躍民:“你彆出麵。讓你鄰居打聽打聽,可能隻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