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朱粉不深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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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好景不長,行至一片樹蔭下,兩人稍事歇息。蔣珩將水囊遞給胡明心時便發現人不太對勁。

夏日裡提不起精神很正常,但喝了水後依舊蔫蔫的,還時不時扭動下身子就不太正常了。當下顧不得男女大防,一把拉過人,解開了胡明心的袖口。

小姑娘皓腕極白,如玉一般,尤其是身體其他露出部位做了偽裝的情況下,那一塊白異常不真實,如同拚接上去的一塊。

胡明心細弱的推拒在蔣珩看來完全算不得什麼,不出意料,有些許地方已經起了紅疹子。皮膚也因粗布摩擦,白皙中泛著紅腫,整條胳膊上深紅點綴淺紅,有一種病態的美。

眼看瞞不下去,胡明心也不撐著了,她撲騰著摘去臉上的偽裝,急促地吸了好幾口氣。“難受。”

假皮下,她臉色紅得比胳膊還厲害,顴骨處隱隱有小包鼓起。整個人渾身無力地軟下去,表情很是痛苦。

蔣珩心下一驚,伸手碰觸了下額頭,很燙。不止是沒力氣,小姑娘燒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這是…發高熱過敏了。

想起之前睡客棧的被子她都會過敏發燒,他今天怎麼想的?竟然敢把那些藥粉和粗布衣服直接往小姑娘身上套!兩條眉毛緊緊皺在一起,麵色微沉。說不清是怪自己不夠周全還是知錯犯錯。此時恨不得換那些紅疹子都長到自己身上才好。

他輕攬過小姑娘坐不住的身子,碰了下胳膊的紅疹子,瞬間小姑娘表情更痛苦了,淚意湧上眼睫,不停地扭動著身子。他嚇得趕緊收回手,口中輕哄。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碰了。”

“姑娘,乖,一會兒就不難受了。”

“我想辦法,我想辦法。”

蔣珩急得滿頭汗,看胡明心不知不覺陷入昏迷,心裡計算著去汴京城內或莊子的距離。

小姑娘這個狀態,肯定撐不到直接進城。最好的辦法還是回真定城或就近找一處莊戶人家,而且目前最要緊的是給小姑娘洗澡換衣裳。上次是有藥房的老板娘幫忙,這次······還是找一戶有女人家的屋子吧。

用最快的速度將小姑娘安置好,他一個人往返真定城買藥,過敏的藥方他之前抓過,心中有數。

真定的街市萬家燈火通明,燈籠掛在連廊下,映出一片熱鬨景象。蔣珩掛念著胡明心,無意欣賞。

快步行走間,酒樓內驀地傳出熟悉的音色,叫停了他的腳步。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隻這個聲音他絕不會忘!他到死都會記得!

蔣珩閉了閉眼,緊抿住唇齒,用力攥緊手中的藥包,青筋根根爆起,血脈中的沸騰難以平息。

十四年,那是整整十四年!他遍體鱗傷,吃儘苦頭才從那吃人的地方爬出來,可迎接他的是什麼?是這個聲音的主人占了他的身份。

他的爹娘不敢認,他的朋友不相認,幼時的六年好似蒸發了一般,沒在世間留下任何痕跡。

那年的大雪好冷,冷得他身體都僵硬如鐵,倒在一片青白中,了無聲息。要不是回汴京遊玩的小姑娘將他拉起來,恐怕這世上早沒蔣珩這個人了。

惱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紅著眼,仰頭望去。那人一身貴重的水藍色浮光錦,體態風流,仰臥在包間小塌上。旁邊人正恭維地倒酒,嬉笑著口中念叨。

“什麼破落戶的人家也配得上世子?我看侯爺是糊塗了。”

“唉,不可妄言。”他板著臉,隻一會兒便恢複正常,語氣諸多感慨。“這件事是父親定的,自有他老人家的用意。”

“是是是,還是世子爺有雅量,不像我等俗人。”

······

蔣珩冷嗤一聲,生怕再聽下去汙了耳朵,想著還在等他的小姑娘,強忍著怒意偏過頭,快步趕回農莊。

臨近子時,月明星稀,農莊內寂靜無聲,黯淡無光。

蔣珩步入其中,有清風拂過耳畔,洗淨了真定城內的糟粕,心中莫名安穩下來。目光看向小姑娘所在方向,腳步更快。

臨近時聽屋內窸窣聲不停,蔣珩心下奇怪,精神了不少。進門才發現,原是那婦人在扶著小姑娘吐酸水。

痰盂是木製的,看起來很老舊,辨不清具體顏色,微微變形,小姑娘滿頭的薄汗,緊閉的眉眼湊在一起,看起來痛苦極了。好在他夜視能力強,不然還不知道小姑娘遭了這麼大罪。

“姑娘怎麼了?”他聲線壓得很低,凜冽如風。一麵說著,一麵過去將婦人扒開。他走之前人好好的,隻是昏迷狀態,梳洗乾淨換了衣物,過敏症狀該好一些才對,怎麼還愈發嚴重?

婦人有些無措,站在一旁手緊緊揪著衣角。“這,老婦不清楚啊,姑娘也不知怎的了,突然就吐了。”

“燃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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