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朱粉不深勻(2 / 2)

“燈油貴···”婦人支支吾吾還未說完,感受到蔣珩直視過來的目光,殺意如炬,比月光還奪目,嚇得立刻轉了口風。“這···這就點···就點。”

燭光亮起,小姑娘看著狀態比白天還差,唇色發白,迷迷糊糊,還時不時乾嘔兩聲,胃裡什麼都沒有,隻剩下酸水。

蔣珩心如刀絞,咬了咬牙,索性用手接著小姑娘反上來的酸水,然後小心翼翼擦汗,像是對待幼兒那般仔細。

他一分銀錢沒少給這戶人家,竟然把姑娘照顧成這樣。心頭的氣血翻滾起來,額角兩邊突突直跳。這個老婦人,簡直該死!轉過頭質問。“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老婦人聞言一激靈,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將事情說個清楚。洗澡換衣都是他安排好的,無非就是喂了點晚飯的粥。

“粥用什麼做的?”

“米···米糠,還摻了些小米細糧呢。”

蔣珩擦汗的手一頓,算是明白今晚這場病從哪來的了。小姑娘從小到大可能連糙米都沒吃過,彆說吃米糠這種稻殼了。

“出去。”

“公子···米糠是我們常吃的,不可能吃壞人的。”

“出去!”他敢保證,如果不是礙於小姑娘在這,他現在就掐死這個蠢笨之人!江湖赫赫有名的“落紅”難道會是心慈手軟之輩?

可惜蠢笨之人並不知自己保下了一條命,老婦人回屋便推醒枕邊人,開始念叨。

“你猜什麼?那人竟然懷疑晚上吐了跟咱們喂她米糠有關係!咱們一年四季吃米糠都沒事,她就有事了?胡說八道,我看是病得快死了,吃啥都不行吧。”

老漢被推醒困得不行,一聽就這點事更鬨挺了,神情有些不耐煩。“人家給那麼多銀子呢,頓頓吃細糧都供得起,吃不習慣米糠就不吃唄,這點事也唧唧歪歪。”

老婦一聽不樂意了。“她就算是金枝玉葉的大小姐,如今還不是租著我們房子?什麼身子米糠都吃不了,咱家柱子小時候最愛吃米糠了。”說到一半看老漢睡過去,她氣得又推了兩把,直至把人推醒方繼續說:“還頓頓吃細糧,那得多少銀錢,咱們還得留著給柱子攢私塾的費用呢。”

“隨你便,睡覺睡覺,明天還得下地呢。”老漢說完閉眼躺在一旁,現在隻要能睡覺,什麼都無所謂,沒過一刻鐘,鼾聲又起。

老婦人歎了口氣,呸了一口才躺下,心想這下有錢了,接下來兩年柱子的私塾錢都不用愁,還能多添置兩件好的衣裳。要她說這大戶人家小姐就是太嬌氣,還吃不了米糠,哼,沒福氣。

*

翌日清晨,雲層疏密,風清氣爽,是夏日難得一見的涼快天氣,農莊內女人結伴去山上采野菜,一路上說說笑笑,好不熱鬨。

滿囤媳婦蹲下時,視線不經意掃過一旁,地上隱隱有紅色的血跡。

她咽了咽口水,看了眼血跡所在的方向,正思索要不要上去看看,跟她一起來的小姑子已經快一步割開草走過去了。

草葉被割開後,一具殘缺的屍體霎時映入眾人眼中。

“啊!!!”各家小媳婦和姑娘尖叫聲連連。

“死人了死人了!”

“這…這是誰啊!”

“也太嚇人了吧。”

“……”

隻見那人身上有數不清的爪痕,腦袋上皮肉被撕咬得看不清五官。少了半隻腿和一整條胳膊,也不知生前遭受了什麼。

離得最近的小姑子已經嚇傻了,滿囤媳婦忍著驚恐上前把人拽回來。

“嫂子,我怕。”小姑子嚇得不輕,臉色發白,聲音抖得厲害。

滿囤媳婦雖然自己也怕得不行,但還是安撫地拍了拍小姑子的背,兩人緊緊抱在一起,用彼此的體溫抵擋恐懼。

這一片不屬於深山區域,隻在承德山腳下。大型野獸都知道這裡有人居住,除非冬天餓得受不了,不會下山與人發生衝突。家家戶戶采了這麼多年野菜從來沒遇到過今天這種情況。

辨不清身份的屍體一看就是遇見猛獸被啃咬了,可是誰會不要命往深山裡跑?還是那些野獸真的下來了?

最後還是一個歲數大的婦人站出來說:“我要去找村長,讓村長帶著各位當家的來看看,至少要知道是那家嫂子出了事,也注意下是不是有猛獸到了村子裡。大家想繼續摘的就繼續摘,害怕得都結伴回家。”

此言一出,得到了所有人的讚同,大部分人選擇先回家,隻有極少數家裡窮得揭不開鍋,等著野菜吃飯的人,才顫抖著手繼續挖。

野獸固然可怕,挨餓也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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