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細看諸處好(1 / 2)

《偷得侍衛半日閒》全本免費閱讀

接下來幾天,她先打發走來陰陽怪氣的永寧侯世子,剩下時間除了悔恨自己不能替爹娘報仇雪恨,都在想蔣珩這事。

人總是這樣,事情沒到揭開之前,一切行跡都仿佛蒙上了一層麵紗,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一旦揭開之後,便覺得之前處處是破綻。

她爹說把她送到永寧侯府,緣何送到之後蔣珩還要管她;為什麼還幫她找侍女,擔心她的名節?這些本不是一個侍衛該操心的事。

所以,蔣珩覬覦於她很久了?!

那怎麼辦?同意吧,兩人身份差太多,拒絕又怕蔣珩太傷心。難怪話本上說感情的事是最難處理的。真的是進也不行,退也不行。束手無策、不知所措。

胡明心之前還跟蔣珩各方麵相處得挺自然,自從得知這件事以後,她就多思多慮了。蔣珩這次來跟她說了一些尹之昉的事,隻說是跟她熟知,想從她這探聽些什麼。

可,偌大汴京城就沒有她熟悉的公子哥兒啊。所以蔣珩問這話的意思其實是在試探她有沒有喜歡尹之昉?

“姑娘,你有在聽我說話嗎?雖說永寧侯世子不成器,但為了名聲著想不宜與男子太過相熟。”蔣珩看胡明心一臉茫然還以為她不懂這種桃色事件的重要性,不由得多提點兩句。

而胡明心則覺得,她想得果然沒錯,不然也不會說什麼不宜與男子太過相熟。她最熟的男子不就是蔣珩?

不行不行,這樣發展下去不行。

她麵露為難,先四下瞥了一眼,見冬藏懂事地垂首默立,把自己當成聾啞人,方開口道:“這個···其實···你應該控製下你自己,不要關注這些。”

不料這話在蔣珩聽來就是二人已生了情愫,不想讓他管轄。他眉頭皺起,臉色發黑,指節緊握,哢哢作響。嚇得冬藏頭更低了。“姑娘不好如此,大仇未報,這是在玩火自焚!”

胡明心一聽,竟然把這件事牽扯到她爹娘身上,怒火立馬就起來了。憑什麼說她玩火自焚什麼的?明明是蔣珩對她有以下犯上的心思,倒打一耙嗎?站起身梗著脖子跟蔣珩對峙。“什麼玩火自焚?是你以下犯上。”

兩人誰也不讓誰。

“姑娘!你要因為他,和我發脾氣?”蔣珩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用儘全身力氣壓著怒意才沒當場發泄出來。他難以相信他一路護著的小姑娘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被彆的男人騙走了,難怪宴席之上長公主會幾番相幫。

原來是當了長公主親兒媳。

胡明心聽著心虛,把臉一撇,硬撐著。“你簡直無理取鬨!”

蔣珩萬萬沒想到他竟會從小姑娘口中收獲無理取鬨這個評價。他一路北上的相送之心;一番以命相護的情意;一腔赤枕,在一句話下,碎了個稀巴爛。

就好像你養了一隻小貓,你用你所有的精力和心血去愛護它,它卻為了彆的人狠狠咬你一口。

他本就不願意踏足永寧侯府這個傷心地,既然小姑娘如此說,他以後不來便是。行到門前,他思量著今時不同往日,小姑娘不是以前那個姑蘇首富家的小姐,在朱門高戶裡生活,手中不寬裕不行。

默了片刻,他轉過頭遞出自己身上的錢袋子。“這是之前老爺給我的盤纏,除去北上花銷餘下的···都在這裡,姑娘自己保存吧。”

若是以前,胡明心沒準就信了這話,可她家商鋪被奪,房子被燒,連丫鬟都是蔣珩後領她去找的,她爹真給了很多錢,為什麼還要去接那個什麼玉牌任務。

蔣珩到現在,還在維持她的大小姐尊嚴。

胡明心有些愧疚,瞄了蔣珩一眼沒吭聲。

蔣珩等了半天,見小姑娘也不接,還以為她是想通了,軟下聲音道:“珩自是不會以下犯上,限製姑娘交朋友。隻是異性朋友,實需注意往來的分寸······”

還沒等他說完,小姑娘捂住耳朵不願再聽。“你···你要是彆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可能會繼續聽你話!”

這是鐵了心要和尹之昉在一起了?霎時間,蔣珩內心晴轉暴雪,冷得他渾身戰栗。內力還在的蔣珩,第一次體會到冷是個什麼滋味。他緩緩收回小姑娘始終沒拿的錢袋,閉上眼苦笑一聲。“是我多餘了。”不該對小姑娘的人生指指點點,不該強加自己的想法給她。

如果嫁入公主府是她喜歡的,那麼,她會同意尹之昉的建議,像在胡家做工一樣,在公主府做一輩子侍衛。遠遠守護他的小姑娘。

臨近秋意,夜晚轉涼,門被冷風吹開,燭火搖曳,在蔣珩走後,淅淅瀝瀝的雨聲響起,整個芙蓉園被包裹在雨幕中。

胡明心氣走了人自己也不好受,眼神哀傷,笑容勉強得像是在哭。

冬藏歎了口氣,無奈道:“姑娘,你不是還想查商鋪的賬目嘛,沒了大人,誰去幫你偷啊。”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她顯然沒意識到,她的手中,除了蔣珩和冬藏,沒有彆的可用之人。如果她跟蔣珩鬨掰了,她想做的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受,她的心情豁然開朗。也許是因為終於找到借口可以把人找回來了。

但…要怎麼把生氣的蔣珩哄回來呢?小時候惹母親生氣了,都有爹爹在一旁勸著。而爹爹生氣了,往往一個撒嬌就哄好了。

跟蔣珩撒嬌,會好用嗎?

胡明心正思考著,冬藏開口打斷她的思路。“其實我覺得吧,剛才姑娘和大人一番對話,說得都不是一個東西。”

聞言,她杏眸微眯,困惑不解地盯向冬藏。冬藏也不賣關子,起身將門窗緊閉,雨聲攔在屋外。

回過身坐在小塌上,一副敘夜長談的架勢。“姑娘在想大人是不是喜歡你,大人在想姑娘名節問題。說得全然不是一件事。唉!一個喜歡而不自知,一個自知卻誤認為喜歡之人心有所屬啊!豈一個可悲可歎啊!”

說到最後,語調婉轉百千,像在唱戲一樣,胡明心更迷惑了。這些字單拎出來每一個她都認識,怎麼組合在一起她就不理解了?

“你是說,蔣珩以為我喜歡彆人,然後我喜歡蔣珩自己卻不知道?開玩笑!我怎麼會喜歡一個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