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細看諸處好(2 / 2)

“那姑娘是瞧不起侍衛咯?”

“沒有,隻是爹爹說過,我以後要嫁一個人品好的讀書人。”

“那大人也會認字也會寫字,怎麼就不算讀書人了呢?要是得像姑娘你爹那樣得能考狀元的,永寧侯世子也不行。”

醍醐灌頂!

胡明心感覺她多年根深蒂固的觀念受到了衝擊。對哦,那永寧侯世子不是什麼好貨都可以,蔣珩為什麼不行?不對,不對,她被冬藏帶偏了。這根本不是主要問題!她誰都不喜歡!

她還小呢,這種事不著急才對啊!

接下來冬藏一番比劃,靠一句話助漲了胡明心的想法。“姑娘,你可能對大人的武功沒什麼概念。以大人的實力,隻要你倆好上,你想要左臨那匹夫的人頭,大人手到擒來。”

她承認她心動了,她現在就想看惡有惡報,報應不爽,最好將左臨大卸八塊,殺之後快。不過接踵而來的便是擔憂。她緊緊皺著眉頭,神色不安。“但那樣的話是不是就犯法了?蔣珩要坐牢的吧。”

冬藏:……在七星樓待久了,接觸的也都是高門大戶。她已經很久沒遇見過這種把法度放在心上的人了。“那姑娘,你說你家失火這事是彆人故意點燃的,也犯法吧。你咋沒去報官?”

自然是因為一開始不知道,待知道時已然明白,對方不是報官能解決的人。相反,如果在地方上報官,可能她就被解決了。

左臨很了解她,她卻不了解對方,信誓旦旦籌劃了許久的宴席被人家輕飄飄揭過。

想到這裡,胡明心垂下頭,禁不住紅了眼,大顆的淚珠啪嗒就落在衣襟上,與窗外的小雨遙相呼應。

冬藏手足無措地站起身。“哎呀,怪我,不該提這事的,姑娘你彆哭啊!”

胡明心拿起帕子在眼睛上囫圇了兩下,撇開臉。“我才沒哭呢。”

可惜哭腔和充滿水意的杏眸是掩蓋不住的。冬藏有心逗弄她,讓她彆哭,開口道:“說起來跑題了,還是說說大人的問題吧。姑娘剛才可沒反對自己喜歡大人。”

這下不止是眼睛,胡明心連麵色都紅得不像樣。她喜歡蔣珩?不會吧,隻是因為蔣珩對她比其他下人更用心而已啊。

她不服氣地與冬藏對視。“姐姐為何打趣我?我可從來沒說過喜歡蔣珩。”

“但姑娘遇見任何事總是第一個去找大人啊。”

“那自然是…是因為…我身邊就這麼…一個侍衛,比較相信他。”

“這樣啊,那可能真的是我多想了吧。既然如此,其實我挺仰慕大人的,姑娘不要那我去爭取。”

說完冬藏作勢就要走,胡明心一愣,內心還真生出幾分不舒服來。主要是冬藏表情看著認真,一點也不像演戲。她捏緊自己的衣擺,麵上滿不在乎的模樣。“那你去吧。”

冬藏“嘖”了一聲。“真不好玩,你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嘴這麼硬!”

胡明心起身要打人,忽然見冬藏麵色一變,微微動唇。“有人來了。”

果然,不一會兒門外便傳來香草的聲音。“姑娘可睡下了?”

香草是永寧侯夫人的人,胡明心一個客居的姑娘自然不敢怠慢,冬藏趕緊開門將人迎了進去。

彼時永寧侯夫人身上已經隱隱有了濕意,可見她走得有多急。對於一個注意姿態的侯府夫人來說,這是很不常見的。但她神色激動,渾然不覺有什麼不妥。

胡明心與冬藏對視一眼,誰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隻能先按部就班地行禮。

“夫人怎麼此時來了芙蓉園?有何事讓香草姐姐喊我去正院便可。”

永寧侯夫人未回應,她讓所有丫鬟退下,拉起胡明心的手,仔細打量。越看神色越激動,嘴中連道了三句好,感慨道:“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胡明心二丈摸不著頭腦,麵對夫人的打量隻覺得猶如被媒婆相看般尷尬,硬生生擠出點笑意。“夫人何出此言?”

永寧侯夫人還是不回答,隻拉著她直截了當地說:“你之前說跟薊兒退婚的事情,我同意了。以後你便以我娘家侄女的身份住著,不必多心。”

今晚發生的事情都玄幻得很,胡明心不敢相信,先是她跟蔣珩在冬藏口中兩心相許,再就是永寧侯夫人像是神經錯亂一樣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夙願得償非但沒有感到愉悅,反而升起了濃厚的擔憂。永寧侯夫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有如此大轉變。

驟然間,她想到一種可能性。

會不會,是衛薊和那個姨娘的事情被發現了!來她這套話的?這種宅門陰私,她雖然沒經曆過,但也清楚是絕不能外傳的,該不會是打算把她這個孤女,弄死在永寧侯府吧!

她心口砰砰直跳,臉色發白。“夫人怎麼忽然說起這種話?”

永寧侯夫人神色一怔,像是在懷念又像是在悔恨,隨後擺擺手,毫無顧忌的貶低自己兒子。

“自然是覺得薊兒配不上你,你放心,侯爺那裡也不會有意見的。”

胡明心十分忐忑,但永寧侯夫人沒再給她機會,起身帶著丫鬟們雷厲風行地離開。

冬藏進來時比胡明心還疑惑,因為她是習武之人,耳力很好。所以雖跟丫鬟同樣退守在外麵,卻清楚聽見了永寧侯夫人與前兩天卓然不同的做法。“姑娘,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