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悲風汩起(二)(1 / 2)

孤山笑 與傾聽 5491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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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長澤剛辭了楊琛回到追思院,就看見楊予寧捏著魏哲的臉,用他那玩世不恭的語調戲謔道:“小鬼,你打哪來的?”

魏哲躲開他的手,往門外縮了縮,底氣不是很足,聲音也有些發抖:“我……我不叫小鬼。”

“喲嗬?喊你小鬼你還不樂意了?”

魏哲咬咬唇,倔強道:“我叫魏哲。”

“我知道,我又不是聾子,你跟老爺子說的時候我都聽見了,彆說你叫什麼了,就連你爹娘姓甚名誰、家住何處,爺我都清清楚楚。”楊予寧又往前一步,直逼著他連連後退,“怎麼?他可以喊你‘小哲’,我還不能叫你‘小鬼’了。”

魏哲說不過他,以為他是看不起自己,鼻子一酸,用那紅彤彤、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

奇了怪了,也沒把他怎麼樣呀?

“你這是什麼表情,你三爺沒告訴你麼?眼淚給我收回去”話是對魏哲說的,眼睛看著的卻是院門處站著的嚴長澤。

嚴長澤沒有再“隔岸觀火”,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一把把人拉到身後,道:“二爺您就高抬貴手,就彆逗他了。”

說罷,轉頭輕聲哄了他:“好了,彆難過,等下我帶你去吃冰糖葫蘆好不好?”

也不知怎的,聽了這話,那小人兒的眼淚流得更凶了。

大抵,天下的小孩都是這樣,在沒人關心自己的時候,一個人忍忍也就過去了,可一旦有人噓寒問暖了,他就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不願再鬆手,心底的那點委屈自然而然地,也就全都噴湧而出。

然而,嚴長澤並不知道,也沒辦法感同身受,還以為他是不喜歡:“不喜歡吃冰糖葫蘆嗎?那我帶你去吃綠豆糕好不好。”

一旁的楊予寧一麵暗罵嚴長澤愚蠢至極,一麵嫌棄魏哲矯揉造作。他大聲嗬斥,把對兩個人的氣都撒到了魏哲身上:“像什麼樣子?”

魏哲一時被他嚇到了,眼淚劈裡啪啦地往下掉,看得楊予寧一陣心煩——六年來,他都沒見過嚴長澤掉過一次眼淚。

他走過去指著嚴長澤威脅他道:“你再哭,我就把他拖出去打一頓。”

魏哲聽了,急忙用袖子擦了眼淚,死死地壓住抽泣的聲音。

嚴長澤本就害怕看見彆人哭,如今麵前這小孩哭得梨花帶雨的,好不惹人心疼。

他擋在那小孩麵前,直麵他的怒火:“師兄彆嚇著他。”

繼而屈膝蹲在小孩麵前,儘量放緩語氣:“之前還說自己是十五歲的大人了,怎麼還這麼愛哭鼻子?二爺他也就是逗逗你,彆委屈了。”

“我沒有委屈。”小人兒搖搖頭,聲音有點含糊不清。

“好了,把眼淚收了,以後不準哭了。”

楊予寧不想理會他們,甩甩袖子回屋去了。

嚴長澤喚來院裡的小廝,吩咐那小廝把魏哲帶到自己房中休息,就跟著楊予寧進屋去了。

他也不管他還氣呼呼地在那站著,自顧自地在凳子上坐了,埋怨道:“師兄何苦為難他,他不過是個孩子。”

楊予寧被他這話激得,氣極反笑:“你也覺得我在為難他?再者,你捫心自問,你帶他回來的時候真的把他當成一個孩子嗎?”

他自認為很了解他,他以為他若是真把他當孩子,就不會把他往軍營送。

隻是他從來都不懂他的選擇。

“他不過十二歲,不是孩子是什麼?”嚴長澤反問。

若十二歲是個孩子,那他的十一歲又是什麼?

他終究沒去提及他的傷心事,隻道:“那你的十二歲呢?誰把你當成一個孩子了?”

楊予寧清清楚楚,他那會過得十分艱難——白天在營裡跟著那些比他高出一個頭的士兵一起操練,沉重的兵器常常磨得他虎口鮮血淋漓,到了晚上,還要到老爺子那裡去背兵書、寫劄記;偏偏那老爺子還不滿足,還時不時的把他送到自己這來,讓他跟著學書畫、學茶道、學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