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蔭道,太陽斜照下來,透過樹葉的縫隙,點點斑駁。
方其在林蔭道漫無目的地走著,楊繁跟在身後,看著方其的背影,擔憂不已。
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楊繁從沒見過方其這麼被動挨打過,也從未見過方其和喬有南到了幾乎決裂的地步。
楊繁知道,方其所有的壓力不是來自華仁集團,也不是肇英地產,而是——
楊繁正想著,突然有人從後麵拍了一下她的肩。
楊繁一驚,回頭卻看到了莫信。
楊繁正要通知方其,莫信衝她擺了擺手,並示意楊繁不要跟上來。
楊繁躊躇了一會,隻能停在了原地,看著方其和莫信走遠。
“馬上中秋了吧,曼穀熱的一點都沒有秋天的感覺。”方其在前麵緩緩的走著,歎了口氣說道。
“怎麼,想家了?我印象中的方其可不是這麼傷春悲秋的人啊。”
身後傳來莫信的聲音,方其心中一凜,不由驚異地回頭。
莫信笑道:“怎麼見到我很驚訝嗎?”
方其連忙調整了表情,微微笑道:“當然不是。”
方其一邊說著,一邊四處張望。
“在找楊繁?我把她支開了。”
方其聽了,暗暗起了疑。
“你?除了我,楊繁不會聽任何人的命令。”
莫信臉色有點不太自然,摸了摸鼻子,說道:“我是你的上級,楊繁自然會不一樣。”
方其似笑非笑,沒有接話。
莫信和方其坐在長凳上,看著林蔭道上三三兩兩走過的小情侶。
莫信有點羨慕地說道:“看到這些小情侶,覺得自己也年輕了很多。年輕時的愛情,真美好。”
“以前我們也有過這麼美好的時候,隻不過,眨眼即逝。不知道是我們的感情太脆弱,還是歲月太殘酷。”
莫信聽到此話,微微一愣,眼中倒是泛出了柔情。
“你還記得。”
方其笑道:“自然忘不了。那個時候我剛從哈佛畢業,什麼都不懂,天天就知道跟著你,是你為我打開了金錢帝國的這一扇門。”
“不過那個時候,你從來不會違拗我的命令,也不會違背我的心願。”
莫信眼神如電,深深的看著方其。
方其並不回避,也就這樣看著莫信。
“此一時彼一時。我用我的青春甚至職業前途,為愛情做了祭奠。你又為我做過什麼呢?”
方其目光炯炯,質問地看著莫信。
二人前塵往事如煙,方其對莫信有過最懵懂的情竇初開,可是莫信並沒有真心付出,或者說莫信的心被分成了很多瓣,他對方其不是不真心,隻是不能100%真心。
莫信似乎被方其說中了軟肋,心虛地避開了目光。
“前塵往事就不要再提了。我這次來,是代表上麵正式警告你,停止肇英地產收購案。上麵對你近期來的一意孤行已經大發雷霆,稱你是“瘋了”。”
方其冷笑道:“我要是不停止呢?”
“你若再這樣胡鬨下去,我也保不了你!”
方其和莫信二人一時之間劍拔弩張。
莫信見方其毫不退讓,不願和她鬨得太僵,在他心中其實對方其一直有愧。
莫信想了想說道:“當然,我還是會一力保全你,你以前為我做的,我都記在心裡,並沒有忘記,你要相信我,其兒。”
莫信伸手想握一握方其的手,方其卻輕輕避開了。
“但願如此。”方其說著,若有所指道,“我和上麵之間的聯係是你一手促成,你給了我打仗必備的盔甲,也帶我走進了黃金帝國,這些我不會忘記。”
莫信見方其溫柔了下來,也笑道:“你不那麼倔強,我就放心了。肇英地產的事情就放手吧,你現在放手,我可以讓上麵既往不咎。”
方其的眉眼跳了跳,臉上卻神色如常。
莫信見方其不說話,皺了皺眉,問道:“你難道還有其他的想法?要知道我們對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方其立刻笑道:“怎麼會呢,我隻是在想,怎麼體麵的退出會比較好,畢竟我也要向下麵交代。”
莫信見方其笑著柔順地點了點頭,也漸漸展開了笑容。
“你能想通就好。”
方其雖然笑著,眼中卻是一抹寒光閃過,她微一沉吟,就有了主意。
“說起來,你也好久沒有嘗過我的手藝了,不知道你心裡有沒有一點想念。”
莫信看著方其深情若水的眼睛,心中一動。
方其提議道:“要不今晚就來試試我的手藝吧?看看有沒有退步。”
方其微微笑著,雙眼含情期盼地看著莫信,莫信不由自主地就點了點頭。
楊繁坐在駕駛座上,看到莫信快步離開,過了好久,才看到方其也緩步走了出來。
方其上了車,在後座上說道:“去超市買點牛排,晚上我要請莫信吃飯。”
楊繁大驚道:“晚上?”
方其“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楊繁見方其閉著眼睛似乎在休息,隻能回過頭,發動車子。
楊繁開著車,卻沒來由地緊張,不自然地就朝後視鏡中看去,卻突然發現方其也睜著眼看著她。
兩人猛然四目相對,楊繁緊張不已,把刹車當成了油門。
方其一個趔趄。
楊繁連忙停了車,道歉道:“不好意思,方小姐。”
方其皺了皺眉,倒是沒有責怪她,隻是淡淡地說道:“小心點。”
方其說著,又閉上了眼,靠在後座上假寐。
楊繁看了看鏡中的方其,見她沒什麼反應,才慢慢放下心來。
楊繁重新發動了車子,謹慎地往前開去。
方其在後座慢慢地睜開眼睛,若有所思地看了楊繁許久。
莫信每次來的太是時候,仿佛掐著鐘表讀著時間,這讓方其不得不懷疑她的身邊有著上麵的眼線。
如今的局勢前有狼,後有虎,上麵是絕不會同意自己再和肇英死磕,而華家顯然有著自己的打算,若自己再不主動,一味的見招拆招,就會疲於奔命。
是時候重整旗鼓,布局應對了。
可是,要推牌重來,就得穩定軍心。
若要穩定人心,就得知道誰是心腹,誰是賊!
方其看了楊繁一眼,又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方其在廚房忙了一下午,當楊繁領著莫信進來時,方其正在切牛排。
莫信看到這一切,想起往事,眼中流露出了一絲溫柔。
“以前在曼哈頓的家中,你也經常為我煎牛排!”
方其溫柔一笑。
方其衝楊繁使了個眼色,楊繁禮貌地退下。
莫信站在一旁,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愜意地看著方其忙碌。
他看著楊繁的背影,緩緩問道:“楊繁跟了你有10年了吧?”
方其一邊切牛排,一邊低著頭隨口回答道:“有這麼久了嗎?我倒是沒去算過時間。”
莫信喝了一口紅酒,笑道:“我看她倒是對你很忠心,你去哪她跟著去哪。”
方其抬頭,看著莫信,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
“難得聽你誇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