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地牢裡之後, 原隨雲起先是掙紮最劇烈的那一個, 但是很快,他的力氣耗儘了,這對他沒什麼好處。
他頹然坐在地上,胸口尚因喘息而不斷起伏著,臉上卻是恨極的神色。
楚留香也去試了試, 那石塊顯然封的死,人是推不開的。
言鐵衣既然了解他弟弟有多大的能耐,自然不會掉以輕心, 讓他出去複仇。
陸小鳳道:“這裡乃是無爭山莊,言鐵衣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權力?原少莊主, 你的家人難道不會來救你?”
原隨雲鬱鬱道:“沒用的。就算他們能反應過來, 和言鐵衣也要對抗一些時間, 到時候我們估計都死絕了。”
說著,伸手一指頭頂:“地牢是密封的,這裡頭常年不通風,不到兩個時辰我們就全會活生生窒息而死。”
楚留香說:“我們一定能出去。”
原隨雲冷笑:“我們出不去了。”
彆人都不願意和他搭話,隻有花滿樓比較好心, 問他道:“為什麼呀?”
原隨雲道:“因為這地牢建成就需要十足的保密,所以當年建造這地牢的人全部都被用這種方式悶死在地下, 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他此言一出, 所有人都震愕難言。
誰也想不到, 這氣度高華、出身高貴的翩翩公子, 撕下人皮竟是這麼一副醜陋至極的模樣。
原隨雲說著, 嘲諷至極的一笑:“當然了,除了一個人。“
陸小鳳眼前一亮:“難道有人曾經逃出去過不成?”
原隨雲冷笑:“怎麼可能。我是說當年督造這地牢的人不僅沒死,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呢。”
陸小鳳急忙追問:“那此人……”
原隨雲厲聲道:“此人正是言鐵衣!將我們封死在這地下的人!”
原隨雲說到這裡,不禁愈發絕望:“若是這地牢還有任何出口,他難道還會將我們封死在這裡?豈不是自掘墳墓麼?正是因為他對這裡十足的了解,料到我們不到兩個時辰之後就會全部斃命,才將這裡封死的!”
彆人正忙著絕望,楚留香卻從容的從地上撿起那卷畫來,拍了拍上麵的灰土說道:“不管怎麼說,他到底是把畫送下來了,這樣我們死以前,還能看看這幅畫了。“
也就他有這個閒心,現在還在想著之前的案子。
彆人一看性命都難保,誰還會在乎之前的案子如何了。
但是他既然拿起來了,一群人也湊過來看。
地下的燈還沒熄滅,幾個人連忙仔細查看。
確實是亡靈畫師的筆跡沒錯了,畫上的任幽正值青春貌美,正做在山穀隻見倚著一顆枯木,頭上是一方斷崖。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謝孤帆盯著看了半天,無奈道:“楚香帥,陸公子,你們看出來什麼玄機了嗎?”
兩個人麵麵相覷,誰也不說話。
話裡也沒有夾層,畫上也無題詞,隻有亡靈畫師的一枚印章,表明這是他的畫。
見諸人誰也沒看出來,楚留香這才鬆了手,把畫給言修然玩去了。
眾人眼見死到臨頭,也開始說起話來。
花滿樓十分愧疚地說道:“都是我連累你們了。要不是因為我受傷了,你們也不至於被關在這裡。”
這時候,言修然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就是,都怪你,全是你不好,你最壞了。”
楚留香連忙道:“又胡說!快和花公子道歉!”
言修然幽怨地看了看他,小聲道:“沒有啦,不怪你的,都怪原隨雲太蠢,害的我們被關在他家裡和他一起憋死。”
楚留香又戳他一下:“你說這話很傷害花公子,你不覺得你應該好好道歉嗎?”
言修然幽怨地又看了他一眼,才道:“對不起呀,花花。”
花滿樓愧疚的搖搖頭:“你說的沒錯,都是因為我。”
原隨雲見他們幾個道歉來道歉去,冷笑一聲,覺得可笑。
楚留香道:“我們也未必會死絕。蕭淚血一路上都跟著我們,此刻發現我們不見了,應該會來找的。”
陸小鳳詫異地看著他:“你竟然指著一個殺手來救我們?”
楚留香顯然極為確信蕭淚血會來幫忙,自得滿滿地說道:“我還欠他十兩銀子呢,我死了就沒人還錢了。”
陸小鳳:“??”
陸小鳳:“你找追殺我們的殺手借錢?”
楚留香顯然覺得無所謂:“反正他還要追殺我們好一陣子呢,借個錢而已,無妨的啦。”
對於這位楚香帥的樂觀,陸小鳳是真的無話可說了。
眼見他們也出不去,陸小鳳索性對原隨雲說道:“原公子,你對這位無香蹤任幽有什麼了解嗎?”
原隨雲道:“沒有。”
陸小鳳微微笑道:“你必然是有所了解的,不然你怎麼會畫這麼多錢買下這幅畫呢?”
原隨雲道:“無香蹤任幽一向以輕功極好著名,我既然看不見,自然對輕功感興趣。我以為可以從這幅畫知曉她的蹤跡。”
說到這裡,不由得氣憤起來:“然而買到畫有什麼用處,這位神偷還不是和楚留香一樣沒有蹤跡。她怕是早就死了。”
這時候,花滿樓忽然插嘴道:“她確實是死了。”
“我聽說無香蹤任幽遭人追殺,跌下斷崖死了。”
他從始至終沒看過這幅畫的內容,如此一說,幾個人儘是大驚,當即把畫從言修然手裡奪回來查看。
隻見畫上確實有斷崖,可見早在十年前就預言了任幽的死。
楚留香連忙道:“你們還有誰見過其他人的畫像麼?”
陸小鳳道:“西門吹雪家裡擺著一副萬梅圖,正是血淚子薛無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