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萬梅圖是梅蘭竹菊四柱之中最早畫成的,而這位薛無淚,正是言修然死去多年的母親。
據說畫這幅畫的時候,言夫人已經不再年輕了,但是畫上的人依舊是美豔如舊,從血一樣的梅花之中從容走來。
陸小鳳道:“那畫倒是畫的簡單,言夫人懷裡抱著一個孩子,從梅花林裡走出來。”
因那蘭花圖正預言了任幽的死,幾人不好意思直說,紛紛看向言修然。
陸小鳳雖是知情,卻不便說出,隻能沉默。
言修然說道:“你們看我也沒用,家母是病故的,我七歲那年她就死了。”
楚留香急於查清楚真相,問道:“什麼病?”
言修然說:“我還小,記不清了。”
這時,陸小鳳歎息一聲,道:“瘋病。”
楚留香猶自不甘心,又問他:“畫上還有什麼沒有?”
陸小鳳被他逼問得緊,隻能不斷回想,卻聳聳肩:“隻有一棵連根梅樹。”
見實在是查不出來任何東西了,幾個人一起沉默下去。
楚留香拉著言修然站起來,道:“我們去那地宮裡看看吧,你來敲敲這裡的石板,告訴我哪裡比較薄,我們砸碎石板,然後再挖開來。”
陸小鳳也即刻起身,道:“我和你們一起去。”
但是他要去,彆人也要去了。
否則將花滿樓和懷歸留給原隨雲,實在是過於危險。
楚留香問道:“原公子,你去不去?”
原隨雲冷笑道:“照我說,我們還不如直接互相殘殺一番,到時候誰剩到最後,沒準可以撐到大門開啟呢。”
他說這話,自己卻早就被言修然封住了穴道,武功雖然高強,卻是用不出來,其意隻在因著其餘幾人自相殘殺。
楚留香歎了口氣。
這人執念之深,令人恐懼。
楚留香歎息道:“你既然要待在這裡等死,便呆在這等死吧。”
一行六人向地宮走去。
誰知他們剛走進地宮,原隨雲便猛地啟動開關,竟將地宮的大門死死封死了!
然而牆另一頭的幾個人並不慌張,隻一起搖搖頭,紛紛道:“這位原公子,真是……走火入魔。”
門關了沒一會兒,竟又自己打開了。
原隨雲本屏息傾聽,等著他們幾個發慌,誰知誰也不急。
到底有沒有反應呢?
他開始好奇。
然而大門另一頭,依舊是一點聲音有沒有。
在石頭一頭等了半天,他反倒無趣。
陸小鳳見他一臉無趣走了進來,取笑他道:“原公子,怎麼樣呀?你不是不願意過來嗎,怎麼又想通要來了?”
原隨雲冷冷道:“怕你們自相殘殺,特來看看。”
花滿樓雖是依舊好心,卻對這位原公子提不起興趣來,難得他不願意關心一個人。
一進入地宮,走廊就愈發黑暗起來。
左邊一列的牢房裡,橫陳著不少死人的遺物。
眾人的腳步聲愈發明顯,走廊儘頭仿佛是死一般的寂靜。
言修然沿著牆壁一路敲打,仿佛真的能從這些石塊的聲響中聽出什麼不同。
這樣上下左右的敲打顯然耗費了不少的時間,也不知道還剩下多少空氣給他他們呼吸。
幾個的臉色,越來越絕望起來。
原隨雲忽然勃然怒道:“算了!”
他說罷,袖子一摔便要走。
這時候,言修然忽然蹲在地上不起來了。
隻見言修然左右敲打,很快就找到一處地方:“這塊後麵有個門。”
原隨雲本欲轉身離開,聽到這句話,臉色當即就變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言修然見他不信,索性直接飛起一腳踢過去,竟將石板踢碎,借著幽微的燭火最後的一閃,一條黑暗無比的通道立刻出現在眼前!
楚留香一時間也陷入沉思。
他原先認定是有出路,隻是覺得人總要有疏漏,卻從不會想到竟然有一扇門。
花滿樓說道:“他若是把我們關在下麵,卻又留給我們一扇門,會不會說明他其實沒那麼想要我們死?”
陸小鳳道:“可是既然如此,他豈不是自掘墳墓?他若是建造這裡是留下密道,又豈會忘記。言鐵衣何其聰明的人,斷不會出這種錯誤。”
楚留香低聲呢喃道:“更彆提他還把這幅畫丟下來了。”
原隨雲依舊不肯相信:“不,不會的!他絕不會留下生路的!”
楚留香看著他那副樣子,無奈地搖頭:“原公子,也許他建造這裡的時候,就知道你有可能會把他也一起悶死在下麵,所以才給自己留了一條出路。所以這條出路本不是他留給我們的,而是他留給自己的。“
原隨雲狠狠咬牙。
雖是一直等著出路,可是真的等到了,他卻並不開心。
即便如此,楚留香依舊想不明白:“可是若是言鐵衣要我們死,為何不把我們直接送到一個沒有出路的地方去呢?難不成這裡麵還有玄機?”
陸小鳳道:“顧不了那麼許多,先出去再說。再耗下去,真的要窒息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