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天似乎不太理解,但尊重:“哦。”
“趕緊確定吧……”呂新雅拖長尾音,話鋒一轉,“我是為了我的香奈兒。”
經天沒做聲,安靜地盯著一處發呆。
為了香奈兒,呂新雅也是不遺餘力,看熱鬨不嫌事大地說:“你不是想逼她麼,趁這次她看見了,你就繼續故意唄,把你那個黑不溜秋的頭像改成藍色,讓她以為換了情頭——一般都是男的用藍色,女的用粉色,再發點出去玩的照片。”
經天一時沒搭話,似乎覺得是個好主意,但是:“我沒她微信。”
呂新雅詫異得五官扭成了一團:“哥你真是有耐心啊。不過呢,如果她真的在意你,她肯定會去找跟你有關的東西,總會發現你的頭像的。”
經天想起來什麼:“我朋友圈好像陌生人可見十張。”
“那正好了!”
另一頭,鄭予妮正在辦公室裡破大防。
經天和呂新雅一走,周子浩就來了句:“原來是來找經天啊,果然是少爺的世界我不懂,原來他喜歡這種風格。”
呂新雅一身吊帶包臀裙,從耳環到拖鞋到包包都帶著香奈兒的巨大LOGO——是的,粵圈就算是千金公主也穿著大拖鞋。長相明豔大氣,妥妥的人間富貴花。雖說論身材長相鄭予妮絕對不輸,但那種在一線城市富了兩代人的舉手投足間的鬆弛氣質,是來自邊遠小城的鄭予妮無論如何都沒有的。
似乎是之前從未有過對比,直到今天真真切切地看見了,才讓鄭予妮如此清醒地明白,跟經天處在同一個世界的女孩,該是什麼樣。
才讓她又一次震撼地感受到了她與他之間巨大的階級差距。
他的外婆分有望歸區的職工房,那麼最早在四十年前,他的祖輩就已經在灣州站穩了腳。他的祖輩在這裡站穩了腳,才能把他的父親送去省裡;他的父親站穩了腳,所以才足夠把他送去首都,送去海外最頂尖的院校,足夠讓他在灣州一世無憂。
而她呢,她的祖輩和大多數普通百姓一樣,一生都待在內地的鄉村裡,全靠她的父母自己努力,從村子一步步走到城市,三十年來吃苦耐勞,省吃儉用,才讓她成為那座小城市裡較為體麵和幸運的孩子。他們有能力把她送來灣州,幫她在灣州立足,也是這三十年積攢出來的全部身家。
她和他之間相差的四十年,是整個社會發展的四十年,也是東部沿海地區和內地相差的四十年。
鄭予妮第一次感受到了莫大的無助與迷茫,她一個人癱在偌大的辦公室裡,不住喃喃自語:“鄭予妮,你到底在乾什麼……”
這一次的電話,是段溪芮給她打來的。段溪芮本想興衝衝地跟她計劃一下周末,一接通就聽出了她的失魂落魄。
即便是隔空十裡,段溪芮也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你不會又在破防吧?居然不給我打電話?”
“累。”鄭予妮隻說了一個字,便真的累得久久無言。
“因為工作?”
“……”鄭予妮有點無厘頭了,“段溪芮,其實我跟你也不是一個階級的,隻是我們剛好讀了一個大學,讓我產生了我和你是一個階級的錯覺。”
“……什麼鬼?”
“對不起啊,”鄭予妮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我最近好像總給你負能量,你本來想等我周末開開心心去玩,但是我一來就全是因為臭男人的負能量——我真的很討厭自己這樣,談戀愛不就是為了開心幸福嗎?既然他給我這麼多的苦惱,那麼他就不是那個對的人。”
“大徹大悟了啊,”段溪芮很認真看戲,“這回真被傷到了。”
鄭予妮再次陷入沉默。段溪芮笑了笑,說:“你也沒怎麼負能量啦,我還覺得你們這劇情跌宕起伏的挺有意思的,畢竟你少爺這種品質的男人很少見,可真有意思。”
“要是一輩子都沒碰到就好了。”鄭予妮由衷如此希望。
她終於還是好好地說了今天碰到了一個開著帕拉梅拉、全身香奈兒的美女來找經天,又碰見他們一同出去的事。她最後說:“最破防的是周子浩那句,原來經天喜歡這種風格……”
段溪芮的閨蜜濾鏡有十層厚,嗤之以鼻道:“什麼風格嘛,她比你漂亮?身材比你好?”
“倒也沒有。”鄭予妮很客觀。
“那種裙子你又不是沒有,我們甜心辣妹是白叫的嗎?知不知道灣州楊穎什麼水平啊?”
“哈哈哈哈……”段溪芮成功把鄭予妮逗笑了。
其實段溪芮心裡很清楚,這些外在的東西不是鄭予妮的重點,她這麼說,是為了放大鄭予妮的優點,好提醒她——她自己真的也很棒。七年摯友,段溪芮真的完完全全懂她。
“所以更氣了,”鄭予妮的情緒回緩了許多,已經開始吵吵嚷嚷了,“這破班一天天上的我一股子班味兒,天啊你都不知道我看到那個女生的那種衝擊,小紅書網紅美女走進現實。就——我也是那種風格,我也喜歡穿成那樣,但是我上班就是不行啊,而且他又沒我微信,他根本看不到——你懂嗎!”
段溪芮趁機誘惑她出門:“所以你周末得來找我,我幫你拍照。”
“還有一個重點,”鄭予妮又嚴肅起來,“我開始細思極恐,有沒有可能,他一直回避跟我在人前說